文具店24
“来,这是你的。” 米芽数出三个铜板,递给最后一个女孩,但对方却没有伸出手接。 “……可以先存在这里吗?” 女孩的声音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沙哑。她怯生生地看着米芽。 “可以,那我记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啊?” 米芽点点头,拿出自己的账本,随手薅了支鹅毛笔,蘸了墨水。 “韦盼儿。韦家巷的韦。” 她念自己的名字时咬字格外重,米芽竟然听出了恨意。她从未见过有人这样憎恨自己的名字,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谢谢你们请我吃东西,我先回去了。” 韦盼儿将装红豆饼的瓷碗搁在灶台上,朝着米芽和甄奇鞠了一躬,就往外跑。 念香和韦盼儿去了比较远的朱雀大街,回来的路上都淋到了小雨,拖拖拉拉地成了最后一组回来的。米芽便烧火蒸了红豆饼,顺便给两个孩子把润了的外衣烘干一下。 这会儿外面的雨虽说小了一点,但也不能就这么淋着回去。米芽赶紧追上去,手刚碰到韦盼儿的肩膀,她明显感觉到了对方下意识的惊吓和躲闪。 米芽放轻了声音,尽可能温柔地说话。 “雨太大了,你还是打着伞吧。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韦盼儿连忙摇头,弯腰接下了米芽递过来的油纸伞。她连连道谢,自己撑着伞走进了雨中。 米芽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韦盼儿举着油纸伞一路狂奔回韦家巷子。她今天拖得太久,已经晚了。快到家的时候,她赶紧把油纸伞收起来,塞进了自己熟悉的隐蔽树洞里。藏好伞,她这才冲进灶房,舀米下锅,着急忙慌地生起火来。 柴火摸着有点潮,多半是大伯忘记搬到里面了。韦盼儿只好挑了几根比较干燥的。她伸出右手,手心猛地跃动出一簇小火花。她用这团火点燃了稻草团,又塞到灶肚里引燃柴火。 韦盼儿跪在灶肚旁,拿着蒲扇小心翼翼地将灶火扇旺。灶火烧起来了,她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搅和一下锅里的稀粥,一个歪歪扭扭的肥硕身影忽然踩在了灶房的门槛上。 清脆的一声,装酒的坛子忽然摔碎在了地上,劣质酒的冲鼻气味在狭小的灶房里横冲直撞。 韦盼儿还没来得及躲,就被揪住了耳朵,整个人差点腾空。 “你个赔钱货,又跑到哪里浪去了!老子回来了连口饭都吃不上!” 又是两巴掌甩上来,韦盼儿觉得脸慢慢烫起来,多半是肿了。 “快点做饭端上来,今天有客人,去隔壁扯点菜来,多做几盘菜!” 韦盼儿趴在地上,身旁的酒气逐渐散了。她的手脚僵硬地将整个身体支撑起来,跑进雨里,敲响了隔壁的门。 “唉哟你怎么淋成这样……快进来!” 隔壁大娘将她拉进门,没等她开口打着伞去菜地了。 “娘,你怎么又给那酒鬼家扯菜?” “你小声点!几根菜而已,不扯的话这孩子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呢,就当行善积德了……” “唉……这孩子以后怎么办啊,长得又不好看,大伯又是个酒鬼,多半也嫁不了个好人家。” “娘,又不是咱家的孩子,管那么多干什么……” “唉,不说了,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大娘和女儿嘀咕着。韦盼儿捏紧了不断淌水的衣摆,把头埋得很低。 韦盼儿捧着一钵菜,默默地给大娘行了个大礼。她谢绝了大娘的伞,躬着腰跑出去了。 灶房里的猪油早就见底了,大伯一直没钱去买。韦盼儿拿勺子使劲刮了罐壁的那层油腥下来,勉强炒了菜。家里的鸡也被卖了换酒喝,自然也没鸡蛋可吃,韦盼儿只好煮了白菜汤,一并端上去。 光秃秃的厅房里只有一张瘸腿的方桌子,上面摆着一盘酱鸡。大伯和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举着油腻的手,张大嘴巴嘬肉剔牙。 “菜放好了就滚出去,把门关好!” 大伯都不看她一眼,像在使唤一条狗。那个瘦小的客人倒是上下打量了韦盼儿一眼,眼光里也带着猥琐的油光,叫她感到一阵恶寒。 韦盼儿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乖乖地合上门出去了。大伯用不着她是好事,这意味着能免遭一顿打。不过韦盼儿还是留了个心眼,缩在门边,将耳朵偷偷靠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们说了些有的没的,忽然提起了韦盼儿。 “这个赔钱货,长得太丑,上回带去峨眉坊就没卖出去。我今天原本准备再去找那个鸨母求情,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