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今天这种突发情况。 做完这些,她不自主开始回想着刚刚的梦境。 这根本不是一般的噩梦,梦里的一切都很突兀抽象。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一个没有出口的幻境,昨晚她一直睡不着,后来一闭眼,就像是中了毒强制被拖进去的一样,根本挣脱不了。 中毒? 知春心头一怔,背脊有些发凉。她立刻回想昨天的一幕幕情景,饭是在膳堂吃的,青团是在店里随便买的,她看着孔宴白的背影,问道,“孔宴白,今天孟轩有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他倒水的动作顿了顿,“没有。” 那只剩下一样,她和孟轩不一样的地方,她在孔宴白那里,喝了一杯碧螺春。 反手绕过左手手腕,指尖摸到跳动的脉搏,不似平常那般强劲有力。 还有些熟悉,这是……之前给孔宴白搭脉的时候摸到脉象,几乎一模一样。 眼前,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递过来一杯水,拇指骨节处有一片凸起的红肿,还有一颗极深的红点,延续到虎口上,像被蜜蜂蛰了一样。 接过水,知春蹙眉,“你手怎么了?” 他放下手,淡漠道:“与你无关。” “……哦。” 知春拿着水抿了一口,水面有光,照出她苍白的脸,几缕汗湿的头发贴着脸颊,略显憔悴。 她抬起眼眸看着孔宴白,那张白皙俊朗的脸上唇色也很白。 知春声音有些干,直接道,“孔宴白,你的茶有问题,被人下药了,不能再喝了。” 那双杏眸里带着关切,语气郑重。 这人语气很真诚,真诚到孔宴白心里生出些烦躁。 少年垂眸,知春的眼睛清澈分明得像一面镜子。这一刻,他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影子,也看见自己骨子深处藏匿的恶劣。 茶里有毒,他早就知道的,但看到知春拿起时,他没有说出来。 刚才李崇恒说的那番话清晰地响在耳边: “孔宴白,你真把他当朋友了?也难怪。” 他笑得越发恶劣,“说句实话,傅知春昨天说的话,换我是你,我也感动了。” “好不容易有朋友,感觉怎么样?装作清风霁月的模样,终于得到垂怜的感觉还不错吧?” “要是他知道你本来的样子,你猜他会怎么选择?孔宴白,醒醒吧,不会有人喜欢一条疯狗的,劝你早点醒悟,才不会痛苦。和你做朋友,只会给他带来越来越多的无妄之灾,哈哈哈……” 虽然难听,但字字诛心。 脑海里话音戛然而止。少年垂眸看下来,眸光幽深,含着化不开的墨色,嗓音骤冷, “我知道。” 语气是肯定的,镇定的,毫无波澜的平静冷漠。 “什么?”知春抬眸。 他道,“茶里有毒。” 那人的动作果然停了,少年眸色渐渐黯淡。 “你……知道?”知春蹙眉,她重复着这句话,垂下眼睫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你知道你还喝,你……还给我喝?” 这到底是想害谁?知春扶额。 那就怪不得了,她之前在医馆开了些药,给他吃了,还是没作用。 知春皱眉,有些难以理解,“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黑眸沉默得像一汪深潭,他坦然道,“想死。” “……你这话茬真硬,我接不了。” 这人……真病得不轻,知春叹一口气掀开被子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掏出一颗药吃下,仰头喝了一口水,又坐回床上。 孔宴白看着眼前的人,乌发如云,那张脸上没有愤怒,也不兴师问罪,只有些莫名其妙。杏眸中带着审视的意味,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他冷道,“傅知春,你不怕死吗?” 果然是小说,成天把生死挂在嘴上,毫无负担,哪有那么容易死? “就这个?”知春摸着脖子,不舒服地轻咳了两声,靠在床柱边,抬眼无所谓道,“这药应该不至于,你不是活着吗?” 孔宴白眼睫动了动,眉似远山,眉眼之间像落了雪,眼神带着一丝犹疑,这人怎么不怪他?怎么会一点脾气也没有? 下一刻,没脾气的知春站起身,重重踩了孔宴白一脚,一脚不够又补了一脚…… “……” 黑色的鞋面上落下一个清晰的脚印,孔宴白垂眸看着她。 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