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诉说
“谢谢……”李雪被这柔软而又有力量的善意弄得措手不及,她求助过,但结果让她崩溃,她不得不自己背负一切。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眼角流下了泪水,李雪及时擦去。她等不及想要倾诉,想要诉说自己的委屈。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是一个短暂而又漫长的故事(听者短暂,述者漫长)。 李雪和王若男是临近的两个村子的,虽然不是同一个村子,但是农村人闲暇时最爱的便是讨论别人家的家长里短,闲碎虚假,紧密真实,都不重要,不过都是村里人农忙闲暇之时的饭后八卦。 李雪的家庭是不幸的,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她的父亲酗酒,爱小偷小摸,好吃懒做,这样的一个家庭,在为村子里的人提供笑料的同时,也是别人避之不及的对象。村子里的人似乎总是对李雪的家充满了恶意,“家里大人都这样了,孩子能是什么好东西?”这是她常听说到的话,她不能反驳什么,她也不知道反驳什么。 上了高中之后住校了,申请贫困助学金未果,她陷入了迷茫,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贫困助学金全部都进入了班主任喜欢的学生手中。她只是一个无依靠,被人瞧不起的被人诟病的学生,李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高中沉重的课业负担让她没有办法去做兼职赚钱,现在她的生活来源是年迈的爷爷奶奶靠着收废品那点微薄的收入来的,爷爷奶奶当然还有其他孩子,可是这些孩子早就远离了这被称为是非之地的农村,只是还有一两个偶尔会给两位老人邮寄点东西转点钱。 哪怕是这样,老人们也只是藏着掖着,因为有个酗酒小偷小摸进了不知多少次警察局的儿子。就是这样一个破碎不堪的家庭啊。被人们津津乐道彼此相传的家庭,成为人们饭后笑料的家庭。这样的不幸像是遗传疾病一样,从家里的大人又传到了本是无辜的孩子身上。 一般家庭的孩子会对李雪瞧不上眼,当然也会欺负,不限于扔泥巴,在外墙上画涂鸦,王若男的做法显然和他们完全不同。 “王若男……其实背地里讨论别人不太好,但是。”李雪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可能我们各有各的不幸,导致了两种较为极端的性格。” 王若男的家庭,是她们村里典型的重男轻女,并不是说重男轻女是典型,而是说被家里人不重视,还爱着家里的人,为家里人付出并以此为傲所以才成为了典型。谁会想主动成为一个世人所讨厌的伏地魔呢?王若男是一个成功被PUA 了的孩子,但是她的潜意识还在挣扎还在不甘心,但是她爱着自己的家人,普通人是她无法触及的。所以,比她还要不幸,被所有人讨厌瞧不起的李雪似乎成了她发泄的替代品,她还有自以为的退路可用。 随着李雪的懦弱与不敢反抗的默默忍受,在不知觉中,李雪的处境变得愈发艰难;而正是李雪的软弱可欺,助长了王若男的霸凌的内心,她开始提高了自己的发泄欲望,她已经迷失在其中。李雪不再是一开始王若男唯一敢尝试霸凌发泄内心不满的对象。 两个人,虽处境不同,但同样悲惨的两个人,一个软弱可欺,一个强势极端,她们最终都成为了别人口中不健康的孩子。令人讨厌的是,软弱退让似乎也成了一种罪。 “我其实也曾经向老师求助过,我们班班主任,蒋老师,”李雪的双眼有些出神,像是被一层透明的东西裹住,让人看不清里面藏着的情感,“蒋老师……喜欢学习好的外向的孩子,我不会来事儿,有些内向,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当我和她说出这一切之后,她告诉我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说她印象中的王若男积极向上,学习好,和人相处起来也让人喜欢,不可能会对我做这些事情,一定是我有误会的地方,然后找来了王若男和我当面对质,蒋老师很温和地和她聊着,她很歉疚地看向我,说对不起她让我误会了,一切做的目的只是想和我交朋友,她没想到那几个、小小的,小小的玩笑会伤害到我。” 李雪小小的反抗的火苗被压制下来,没有人能帮助她,没有人会帮助她。如果第一次的反抗能够有什么效果,她或许会咬着牙坚持反抗,但现实就是,她被打上了更加不堪的标签。这让她眼中的点点光亮熄灭掉了。 且在那次和老师的沟通之后,老师不愿再信任李雪,这似乎助长了王若男的嚣张气焰,但目前来说还停留在她自认为的小打小闹阶段。其中也包括,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笑着将李雪推下楼梯。 李雪将校服的裤子提上去一些,时浅和冷甜看到了那瘦小的身躯上,青紫色的伤痕,还有流过血的刚结痂不久的伤口。 “这,这都是……”冷甜哽咽着声音,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巴,她生在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中,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周围同学都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年级主任,平日里只会是和她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时浅看着斑驳的伤口出神,胸口沉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