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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致进了会议室,在靠窗的角落找位置坐下。 窗玻璃潮湿而斑驳。 会议室里包括Maie在内已经有四个大媒介,暂时轮不到她出方案,她不知道自己被叫进来做什么。 济开董事长病倒前吃什么药,没有人问,杨珩主动告知了。 “我父亲长期服用的是阿哌沙班,这没什么不能透露的。尼尔沙班在上市之初是作为阿哌沙班‘平替’而存在的,简而言之,它是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仿制药,采用与阿哌沙班相同原理的Xa因子抑制剂,创新成分很少。” Maie一边在电子阅读器上记录,一边跟上他的思路:“人们选择尼尔沙班替代阿哌沙班仅仅是出于经济因素,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这次技术革新之前,是这样。”杨珩说话声音洪亮,有种正气凛然的风度。 盛致觉得,如果他不是这么年轻而是年近四十,让他担当济开制药的对外发言人能打消民众80%疑虑。 “这次技术革新之后,根据这半年来贵司给到我们的宣传资料,各种试验均表明尼尔沙班在防止中风方面比同类抗凝药更具有优越性。”Maie追问道,“为什么董事长这半年来没有换药?信息一旦披露,公众会问到这样的问题。” 杨珩的随行人员中有位天庭饱满、戴着眼镜的男子,看起来三十出头。 他说话时并不与人对视,视线在桌面和茶杯间游来游去。 但并不代表他在撒谎,他只是像个社恐型技术人员。 他解开了Maie的疑惑:“尼尔沙班的优越性体现在出血事件总发生率较低,但是胃肠道出血事件更易发生,董事长经常喝酒,曾有过两次胃出血经历,他的主治医生建议他继续使用胃肠道出血概率较低的阿哌沙班。” “说得过去。”Maie放下阅读器,给客户一颗定心丸,“我们先按常规流程来处置,减少负面消息的传播。试验数据造假是很严重的指控,曝光晚会上只是试药病患家属有这方面暗示,不必过度反应。目前阶段请济开的法务团队做好相应准备。我需要一份试用新版本药物的患者名单。” “陈力维去世的消息你们打算怎么解释?”杨珩问。 肖君尧接话道:“现在的局面看起来很像他指控了济开,然后被迫闭嘴了。” 杨珩严肃道:“这是两个独立事件。虽然他的指控也是不实指控。” 肖君尧问:“他是什么病去世的?” 杨珩:“冠状动脉硬化。冠状动脉旋支扩张导致急性心肌缺血。” Maie对肖君尧低声道:“Henry已经和陈力维的遗孀联系过,正在去的路上。” 杨珩:“我们去找他的遗孀要达到什么目的?” Maie:“让她不接受媒体采访。” 杨珩微蹙眉头:“这样外界的猜测会很多。” “让他们猜,”韩锐慢条斯理地说,“让他们在开口前体会恐惧。” 会议室静了几秒,连灯光都好像暗了下来。 盛致朝他望过去,可能是夜深降温的缘故,后颈有凉飕飕的感觉。 杨珩无声地勾了一下嘴角,好像对此很受用:“是这个道理。” 盛致又一时拿不准,韩锐是真这么想,还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凌晨三点,杨珩一行人从瑞廉办公大楼离开。 公司内部会议还在继续。 Maie此刻的表情已经不像面对客户时那么轻松。 金诚提议:“九点以后,济开的股价一定会跌,我们应该在第一时间披露董事长生病的消息,免得夜长梦多,无限拉长股价暴跌的时间跨度。” Maie却在摇头:“济开的解释很难让人买单,董事长的药和陈力维的死,无论看起来听起来都像阴谋,怎么证明不是阴谋。” 金诚调整了一下坐姿:“掩盖阴谋的难度很高。关键是,杨珩没有要求我们这样做。” 韩锐在办公室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办公大楼,才前往地下车库的车上与盛致汇合。 上车后他问盛致:“杨珩这个人你怎么看?” “我认为他是什么人不重要,他是自己没主意、听你主意的人。已经有人死得扑朔迷离了,我希望你不要涉入太深,这不高明。” 韩锐转向车窗外,对着一片虚空兀自笑起来:“连你也看得出来,确实不怎么高明。” 盛致没有深究他的弦外之音,平淡道:“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通过制造‘□□’得到董事会的青睐。” 韩锐回过头饶有兴趣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