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起头。

简渊想起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跳起来朝自己跑来，那样的无忧无虑。

他抬步，走到她面前蹲下，“在想什么？”

“……学长。”

她好像这才认出来人，茫然地叫了一声。

“怎么不进去等？”

应星星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回答的却是他的上一个问题，“在想……我是不是很让人失望？”

她记得梁辛临走前，看向她的眼神，好像非常非常的惋惜。

“今天有人问我为什么放弃大提琴，”应星星出神地说，“我根本回答不上来。”

“……”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每次一摸琴盒，就会想起那道电话铃声。”

铃声之后，是爸爸出车祸的消息。

再然后，是她来不及准备的、一团糟糕的人生。

“学长，你不会觉得我没出息吗？”她双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缩成一团，侧头望向他，“别人好像都会这样想。”

老师是这样，陈谊是这样，就连许久不见的梁辛都很失望。

“不会。”

简渊的语气十分轻柔，从晚风中轻轻掠过，柔和的令人鼻尖一酸，差点落下眼泪来，“谁欺负你了？”

“那，比起以前的我呢？”应星星问。

简渊停顿了一下，“你现在也很好。”

“学长，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忽而笑了，伸手将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更加清晰地望进她的眼睛，“没有胡说，星星。”

“……”

“不管你是否很出众，我都……”

他的声音不重不轻，落在耳边，却沉甸甸的像是从心底慢慢压下一块巨石，强行按捺住那些不安和怀疑的情绪。

“永远会……在你身边。”

整个世界瞬息间安静下来。

应星星低头，感觉到混乱不安的心渐渐回归平静，她怔怔地望着他，“学长，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夜色淡蓝，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草木花香，近处树影婆娑，远处山影连绵，静谧的仿佛这个属于春天的瞬间会永远持续下去。

简渊并不说话，像夜色中一道无法破译的温柔密码。

她却仿佛拥有了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底气，“学长，你是喜欢我吗？”

简渊抬起眼睛，凝望着她。时间被拉扯的无限漫长，仿佛只是几秒，又仿佛过了整个世纪，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应星星渐渐瞪大眼睛，她疑心晚风太嘈杂，混乱了递入耳中的字音。

“学长你刚刚是说喜欢我吗？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吗？”

“嗯。你总算发现了。”

他承认的理所当然，应星星却意料之外，再也顾不上伤春悲秋，睁大眼睛看着他，一副被陨石砸过脑袋的样子。

“你……我……？”

简渊挑眉，反问，“不然我答应交往的理由是？”

“……”应星星没好意思把她的揣测说出来，“但、但是有点难想象……”

“星星，恐怕我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喜欢你。”

他收回手，指尖擦过她的耳后，泛起一丝微妙的凉意。应星星小小地打了个寒颤，低头望着台阶下的他。

“那、那你之前怎么不说啊？”应星星好不容易捋直舌头问。

“要是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会被吓跑的。”

“才不会呢！”

简渊始终微笑着，“不，你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