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怎么了？”

工作室老板盯着应星星眼下的黑眼圈，“昨晚熬夜做贼去了？”

老板姓乔，江湖人称小乔姐，是个颇为小资的富二代，开音乐工作室对她来说纯属玩票性质。比起老实做生意揽业务，她更喜欢天南地北到处旅游，从当地收集黑胶唱片，因此出售黑胶唱片不知不觉也成为了工作室的副业之一。

工作室的另一个副业是代写作曲作业，不过才开个头，就被应星星的授业恩师亲自找上门掐灭。

应星星很纳闷老师是怎么发现的。

老师听到她的疑惑后，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写的都一个样！又不是套公式！”

“……”

她发誓这是她父母双亡后听过最伤人的话。

“而且，而且你看看你写的这曲子，他们都不会弹，有人会弹吗？”

“有吧，”应星星小声说，“我自己就可以啊。”

“……”老师被她气的够呛，“你再这样写曲别说是我教的！”

应星星心想也没那么糟吧。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写的还不错？”老师一眼看透，“你写的都是模板，不是你的内心，拿来应付考试可以，但怎么触动听众？”

“星星，你很有天赋，但是却不肯听你自己的声音。”

于是谈话之后，代写事业到此为止。

不过后来学生也不怎么来了，他们觉得这座房子不够吉利，代写的作业全都被驳回就算了，兴师问罪的老师走出去没多久还摔了一跤，提前办理了退休。

……也难怪陈谊觉得这里没有前途，早早另谋出路。

应星星恍惚揉了揉眼睛，“没有啊，就是一直做梦。”

小乔姐虽然才刚回国，消息却很灵通，“听说你又谈恋爱了。”

“……”应星星很难定义这是不是恋爱，点了点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恋爱，就是一起吃个饭而已。”

“胡说什么呢，都恋爱多久了？”

“一个月？”

“人家不是每天都来接送你吗。”

“……”应星星无言地转过头，眼睛里透出四个大字：你好八卦。

小乔姐坦然地回视：我是老板。

“看他开的车，条件挺不错嘛。”

“哦……”

应星星想，那他的条件可能不止‘不错’，据高中时小道消息流传，半座城都是他们家的，她回，“是还不错。”

“人家每天接送你，你呢？”

“……”

应星星被问倒了。

“你不会什么都没做吧？”

“……嗯……我送了一袋自己烤的饼干。”

小乔姐点评，“恩将仇报。”

“……”

“怪不得你每段恋爱都不长久。”小乔姐摇头，“原来你没有用过心。”

“……”

那有什么办法。

且不提其他没给她用心机会的前任，简渊对她来说，并不是伸手就能抓住的类型。

太长的一段时间里，简渊是她心中只可远观的前辈，行动上敬而远之，日常里交集寥寥。她跟他的处境天壤之别，本以为会跟其他人一样渐行渐远，但好像生活中每一次变故，简渊都能恰如其分地出现。

她在手机上没有给他任何备注，因为这么多年，简渊的存在对她来说类似于幻想中的安慰剂，有效却不真实。

她没想过靠近他，更别说是谈恋爱。

所以现在发展到这陌生的局面……说到底还是她酒量太差了。

在小乔姐苦口婆心喋喋不休的劝导背景音中，应星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好像还没有适应彼此身份的转变。

……简渊呢？他怎么想的呢？

“小乔姐。”

“——所以我说阶级差距是很危险的，恋爱中也一样……怎么了？”

“周末你在吧？”

“啊，对啊，还有兼职生。”

“周末我不来了哦。”

“本来也不需要——你打算干嘛去？”

“约会！”应星星摩拳擦掌。

晚上简渊来接她下班，一抬头就对上了应星星那双闪闪发亮、充满期待的大眼睛。

他一怔，“发生了什么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