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篇·五十六

为了确保安全，雨宫在离开休息点前买了两瓶氧气瓶，众人再次上路。地上的沙砾已经变成了红棕色的混土，不时还有锋利的大块岩石镶嵌其中，少女几乎是一蹬一趴，她知道不能停下，一旦留在中途没有运动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再也没有勇气继续往上走了。给了身体去适应的时间后，她坚定信念，把其他都抛诸脑后，按照幸村给她指示的位置一步一步爬，仿佛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登山，而是在攀岩。

在到达八合目前的休息点还算建设得勤快，走过了救护所和东洋馆后，众人再次遇到难题——从这里到八合目需要走一段明显是颇高的山丘，大约是由于四周都一览无遗，接下去的路更是显得锋利，放眼望去世界皆是红棕色火山沙的石块，雨宫的心情也随之沉淀在底，眼神中带了丝迷茫。

“还好吗？”幸村见她没有吭声，一时有些害怕少女会摇曳倒下。

“嗯…其实不太好，”雨宫从背包里掏出了冲锋衣套上，“感觉又冷又热，而且看不到尽头。”

“呵呵，所以才说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呢。”幸村见她还有力气，心里也放心些许，他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头，想要为她打气。

“呼！我们走吧！”

“嗯。”

两人上到本八合目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切原紧随其后，终于是长舒口气，尽管最后大家都超时结束了这万恶的大坡路，但是此刻突破重围的喜悦扑面而来，就差没让人晕眩过去。高处独属的清凉阵阵刮来，感觉到头发快要散架，雨宫重新捆了个更紧的丸子头。

在离开休息点的时候，小段人工铺成的木土融合的阶梯让雨宫膝盖是伸得难受，弯又疼痛，少女咬紧牙关，攥住登山杖的手快要暴起青筋的程度般使劲，她已经很难去思考其他，眼下只有前进才是最后的出处。

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让她开始上气不喘下气，加上从这里开始吉田线和须走线汇合，路上的登山者明显多了不少，本就缓慢的行动已经开始僵硬，还走了没到半个小时，幸村感觉她需要再次休息，两人只好停在了御来光馆稍作整理。

“我感觉呼吸有点不太顺畅，”雨宫感觉自己已经在冒冷汗，此刻已经不是顾上面子的问题，“抱歉精市，可能要等我一下了。”

见她整个人的重心都摊在椅子上，将勒紧的手套都摘了，幸村了然，只是让她稍等一会后转身走去了室内，他觉得少女现在不适合再喝饮料，但是暖水壶里早已在消磨中见底，于是便向店家要了些热水，还很贴心地泡着姜末。

“来，先暖和一下。”幸村将杯子放进她的手里，触碰到少女冰冷的指尖，他皱了皱眉。都说黎明前的曙光最为漆黑，落日如今像是要回到海底，他很担心这样的状态会不会对少女的呼吸病有所影响。

大概是知道幸村正看着自己，雨宫忍着劳累抬起头，用眼神传达她的坚毅。

“我就是要休息一下，没办法一口气爬上去了，精市不用太担心，”她从包里拿出氧气瓶，假装晃了晃，“这不是还有plan b嘛。”

“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里坐多一会，”幸村望向正在等他们的真田和柳，“分开行动吧，我和美泉一会再上去。”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真田点了点头。

“幸村，记得一会到了九合目要带安全帽。”柳表示越接近山口，就越容易出现意外，他已经查过了历年的坍塌情况，今日还下了会雨，往上走究竟是什么情形真的是未知。

柳生等人在抵达休息点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幕。雨宫正手持氧气瓶辅助呼吸，一会拧巴眉头，一会放松神情，幸村正手捧飘着热腾的水杯，一手正替少女顺顺气，少年似乎正讲着什么笑话，脸色略显苍白的少女不时露出微笑，。尽管凌风波涛拍打着，如同要侵透雨的磅礴，少年与少女间萦绕的熹微依旧惹人注目。

见几人汇合，雨宫休息得感觉差不多了，她重新戴上手套，这次幸村帮她把头绳寄得更紧了些，生怕有一缕风吹进她的耳廓。

“我这是被绑架了吗？”雨宫想调侃下他，没曾想直接被少年秒杀。

“当然，美泉难道不是我的小宠物了吗？”幸村点了点她的鼻尖，像是有什么暮色在少女的肌肤上燃烧，原来爽朗的夏日也有骨朵的萌动，不息的川流将会与木舟相守。

终于在将近正午过半的时候，众人登上了山顶成功会师，本是灼辣的日光历经了夏色悠悠，被稀薄的空气打磨碎裂，最终浅浅飘荡，只剩下轰动人心的温柔流淌。

雨宫半倚着自己的登山杖，那种翻越高峰的感触涌进心流，心如擂鼓，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对着那拂晓地蓝空，仿佛是要将一切收归在那片小小的掌心。

幸村只是静静地站着，一并与她倾听呼啸的风声，少女的侧影印上天穹，云层已然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