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篇·二十六

听着少女一口气把自己的过往展露，幸村无疑是吃惊的。其实柳并没有告诉他任何事情，但正因为这美丽的误会，让他接收了很多信息。

他虽然一开始对雨宫的完美确实很感兴趣，但接触下来，他也是自己用心去感受的，无论其他有再多的变化，他最欣赏的就是这股勇往直前的勇气。不论何时，这股勇气都在天地间充斥着生的豪情，她无疑是热爱生活的人，因为她似乎看得清晰，无论世界变成什么模样，她都能找到生存的办法，去立足生根，那是最诱人的生命力。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你好好休息，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往后在学校遇见，如果你想和我打招呼，我也会回应，只是…请给我整理自己感情的时间。”雨宫做着最后的道别，心下难过却只能告诉自己要坚强。什么都会过去的，她雨宫美泉可是要一直做最优秀的人。虽然失去幸村她很心痛，但曾经也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对她而言，再去习惯一次就好。

“谁说让你离开了？”幸村觉得自己的别扭有些失控，她说了那么多，自己似乎再这样无动于衷下去就显得有些矛盾了。

“那么，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就现在说吧。今日一别，以后我们只是认识的同学，放心吧，我有分寸。”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你说的啊？不是，那…那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一个误会能够让我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呢。你说，像你这样倔得可爱的脾气，难道不是更应该分享给我吗？”

“那你为什么远离我，不就是因为我是一个说谎成瘾的人吗？”雨宫多少有点没想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感觉自己像被耍的团团转，这种感觉不太好受。

“如果这是说谎，我更愿意相信是善意的谎言。美泉，其实我之前就猜到了你并不是自己表现出的那样云淡风轻。我说过，绘画是心灵的传递，想起你那副油画的色彩对比了吗？”幸村对她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并非傻子。

雨宫觉得自己何其无辜，又是何其的蠢笨，听到这里，她已经发现幸村大概率是在引导自己去说这些。虽然她没想明白幸村到底为什么远离她，但是她现在十分愤怒，精确点来讲，应该是快要恼羞成怒了。她可是把自己从小讲了个遍，就差把心窝子都掏出来了。然而幸村却和她说他早就发现？

她当下就感觉脸在熊熊燃烧，又是愤怒又是自责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她真的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至少此刻！于是她猛地起身，转头就跑。谁知幸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对不起，让你担心我那么久。我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体状态，和你是不是自己没有关系。”

“你真的很坏心眼…赔我的眼泪……不是我的问题为什么要我承担？”经历这么场心里争斗，雨宫已经不想再克制自己的感情，反正幸村已经知道了自己比牛还倔，流个眼泪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开始破罐子破摔，她不管，反正一时半会她真的是好不了了。

“昨天检查过后，医生和我说可能没有痊愈，虽然概率很小，但我没办法接受，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我想象不出来没有网球的世界，那是空洞的、虚无的，对我来说，网球就是我的全部。美泉，我喜欢的不是那些什么伪装出来的温柔、大方，可能你没有发现，原本的你就是那样善良，只有拥有温柔的心灵才能做到，就连这样闹情绪的我，你也不会去真的指责。你说你没有梦想，但是你在我的梦想路上鼓舞着我，你说，为什么我会不喜欢你？我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事情，但你没有问过我也感觉到了我的责任，虽说真的十分痛苦，但是正因为遇见了你，我才有勇气迈出直面困难的那一步。”

雨宫能够理解他说的那种虚无，听见他亲口讲述这些，她既欣慰又难过。但既然幸村也已经能够迈出脚步，她也想对他放肆一回，毕竟每次都是自己被捉弄。

“可是我现在哄不好了，我真的很难过，幸村，我从未喜欢过别人，你是我的第一次。虽然你总是对我连哄带骗，但每次过后我都发现自己对你的小动作心甘情愿，我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傻瓜。”

“你真的……很可爱，怎么连说这样的话眼睛都不眨下，草稿都不打，”幸村愈发抱紧了怀中正抽搐的少女，轻手轻脚地抚摸她的脑袋。他该怎么办，这一瞬间真的很想做些情侣间该做的事情，比如说——吻她。“美泉，以后我不会再耍性子了。所以，我等的答复能再说一次吗？”

“不想。我不要和讨厌的人说话。”雨宫说着，双手却抓得幸村的衣料更紧了些。

“你不回答的话，我就当作是默认了哦？”

“你看，每次你都使坏。”她抬起头，眼睛略带红肿，在幸村看来真的活脱像只纯白无暇的小白兔。

“所以，回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