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卖（五）

几个人都饥肠辘辘。小镇的街道上到处都有食物的香气，戚苒用力嗅了嗅。

“想吃？”

她抬起胳膊：“失血过多，得大补。”

“……”

最终见深买了一大袋子东西回来，各种饼面，甚至还打包了一盒鸭血粉丝：“没找到卖猪血的，将就吃吧。”

“……”

另外三个人眼巴巴的盯着食物，肚子此起彼伏的叫着，好像交响乐。

“想吃？”见深看着几个疲惫和惊吓交织的人，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饿的时候想吃东西是人体的本能，就算死到临头的人也不能控制，他们的眼中已经露出了对食物渴望的光芒。

“不给。”

“……”

“你们说那些被你们卖掉的女孩，她们每天能吃饱饭吗？”看似闲聊，实则语气冰冷，几个人愣是谁都没敢接见深的话茬，只能按着咕噜乱叫的肚子，咽着口水，希望能早点解脱。

现在车上的情况完全反了过来，人贩子战战兢兢，作为猎物被捕的戚苒反而悠然自得，像是胜利者一般看着被他们反杀的捕食者，尤其这些捕食者现在敢怒不敢言，真是令人通体舒畅。

看着见深他们的表现，周磊他们几个心里渐渐起了疑虑：他们真的是鬼吗？鬼可以暴露在阳光之下吗？鬼还需要吃东西吗？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就觉得那两个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在生命面前刚刚的一点自私算得了什么，最主要的是如何逃掉。

车子上变得异常安静，没一会他们就驶出小镇，向着越来越偏远的地方走去。到一个三岔口的时候，原本应该走最右侧的路，周磊却在到达这里之前就想好了走最左侧那一条。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两条路分别通向哪里，但总归比正确的那条要好些。他几乎已经认定走最右侧那条路必死无疑，笑话，谁会在了解自己的至亲惨死后还能保持冷静？虽然他没有人性，但他了解人性。

周磊的脑子飞速旋转，他想：一定不能有丝毫犹豫，不然就会被看出端倪。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陈静和老周在发现自己的举动后会不会路出马脚，好在他们心领神会，车子就向着一个大家都不熟悉的方向驶去。

一路都是歪歪扭扭的小路，坑坑洼洼的，总是有猝不及防的颠簸，而且这些路都像是纯天然的，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见深不由得疑惑道：“没走错吧？”

“没有，这里太落后了，几乎与外界隔离。”周磊面不改色的说道。

“难怪要通过歪门邪道讨老婆了。”

这句话说的分外刺耳，几个犯罪老手只能充耳不闻。周磊想，前面的路越难走越好，他料想见深他们不懂山路，而自己虽然也没有很熟悉，但好歹有些经验，只要比对方熟悉，那就是生机。

正想着车子颠簸的更为厉害，戚苒觉得自己被颠起了十公分，刚想发火，车子先她一步熄火了。

“怎么回事？”

“前面车子过不去，接下来我们得步行。”周磊信口胡诌，此时他们所在的位置能清楚的看见前面的山峰。

见深皱眉道：“不对吧？前面是山啊，你确定你没走错？”

“没错，没错，翻过那座山就到月沟村了。”

“还要翻山？”

“对啊。他们几乎与外界隔绝。”

戚苒说：“这里地理条件这么恶劣，村民们靠什么为生？砍树打山货吗？若是这样的话一年应该也赚不来几个钱，哪有多余的钱从你们那里买女人？”

周磊一下子被问住了，好在陈静反应够快，说道：“这里的山上有一种十分珍贵的药材，市面上供不应求，所以价格炒的很高，采到一株就够他们维持大半年的生计了，有的人专门以这个为生，有独特的技巧来找到药材。”

“可惜了，空有一身本事。”见深后面的话没说，但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意思。

几人走下车来，戚苒看着前方的山皱着眉：“这山不低啊，不知道有没有野兽。”

“放心吧，村里人常年在山上活动，没事的。”

野兽就野兽吧，如果真的有，也许在大家被追击的时候更容易逃脱呢，野兽总不可能攻击到所有人吧？

于是五个人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向大山迈进。天上突然传来一声难听的鸟叫，众人都抬头望去，一只黑鸟，看起来像是乌鸦，貌似不是什么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