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身为婢女

江知野倒吸一口凉气，是啊，金山银山谁不喜欢呢。

可是当她在断崖边捡回一命，终于打开父亲的包裹时，看到的不仅仅是山脉和矿产，还有密密麻麻的标识，磨损得已经老旧的皮绳，和一道光滑的划痕。

那是江肃白的心血，是他反反复复将其展开的印记，是他用脚步丈量出的大庭山河！

想到这里，江知野眼眶湿润，不由的垂下眉睫。萧忆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怦然。手掌不自觉的要扶上江知野的头，却又在半空收回。

江知野抬起双眸，心中也有了打算。她想跟这些年无忧无虑的时光说再会，从而开启她在大庭崭新的冒险，或者说，是征途！

她定定的望着萧忆柔声道，“六王爷，我躲在祝府中听到了你和祝伯伯说的话，知道你是一心想要一个真相。我不知道你没有把我送至官府到底是作何打算，但如今我真的是万万不能回去的。”

江知野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如今图在我们江家，确实也未禀明圣上，我进宫献图不成，也证明不了他们真的是在追杀我…倘若这样回去辩白，定是说不清楚的。生铁找不回，我爹也难辞其咎！但倘若我能查到生铁去向，说不定能争取一些转机。”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没有说，就是这几年她真的在钱庄存下巨款，一旦曝露，百口莫辩。

“所以王爷…我可否跟随你，一起入胶东？”江知野小心翼翼的问道。

萧忆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涌动，不自主，不受控，呼之欲出。

“你，想去胶东做些什么？”他极力调整呼吸，按捺下汹涌的潮汐。

“往胶东矿山一探！”江知野想起矿脉图上一个淡红色的标识，与其他图案都不相似，就在胶东矿山的南麓。父亲不会在他心爱的矿脉图上无故画一个奇怪的符号，也许线索就在那里！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萧忆整理了一下衣摆，低头道，“只是…需要你的配合。”

“王爷请讲，只要知野做得到！”江知野拱手道。

萧忆的身体向江知野的方向倾了倾，吸起一口气，沉声说道，“我要你，做我的婢女，听从我的命令，…呆在我的身边！”讲到最后，萧忆的声线竟略带些嘶哑。

江知野感受到他热切的呼吸逼近，不由身体后撤，面颊开始发热。接着从椅背站起来，定了定神后退一步行礼道，“一言为定！”

夜色阑珊，婢女睡在了榻上，王爷却起身不知往何处去了。

***

当晚江知野做了很长的梦。梦里江府一片祥和，江肃白和母亲文氏在厅堂呼唤她用饭，而她贪玩的跑向后院的老树，从秘密基地掏出矿脉图，刚一打开，老树就变成了金树！她乐坏了，一片一片的摘下上面的金叶子，一、二、三…

“禀王爷，东西已经备好了！” 江知野被外面的声音拉回现实，她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望见天色已经亮起，紧接着半边身体疼痛袭来。她忍不住“嘶”的一生。

萧忆轻推房门走入屋内，将一个包袱放在桌上，缎面的布料垂下来，上面显出一个个精致的小罐子。

江知野走近一看，一脸问号，这不是她让林家商队带往都城的祛痕膏吗？？？

平日里都城内的贵女们遇到擦伤都紧张得很，生怕破了落雁沉鱼之相，所以大户人家的府上都要备上一些。而江知野发现都城内的药盒多为木质，再精致的雕花也不免显得古板老气。

于是她便让林谷丰去搜罗那些胭脂老店的胭脂盒，稍改图样，再由都城周边不显眼的匠铺少量打制，装上祛痕膏，膏面撒上碎花瓣，暗藏缕缕花香。一样的膏药，檀木盒雕花的要5两白银，而江知野这种，则能卖到20两，还供不应求！

江知野指着桌上那些漂亮的小罐子，又望了望萧忆，“这是…”

“金创药和疤痕膏，受了伤…就要擦药，不然会留疤的！”萧忆带着几分不自然的语调。

江知野心里哭笑不得，买我的货送给我，真的是太良心了！于是笑容满面的行礼道，“谢王爷！”

萧忆满意的笑了笑，“你是我的婢女，要全身安好才好，懂了吗？”接着略带几分得意的背起双手。

“是，王爷。”江知野抿嘴回应道。

一行人走走停停，于第三日踏入了胶东城的大门。

不愧是渔盐之地，刚入城便可嗅到淡淡海水的气息，城内街头巷尾间透露着与都城不同的风貌。与都城内宽敞交错的大路不同，胶东城内的屋瓦是一片一片的连在一起，像是被城墙围在里面的一个个微型城池。

从这些小城池之间，才得见城内的大路，倒也是一片熙熙攘攘的繁盛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