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
再说京城,城门刚开,便有一行人骑马疾行入城,后面还跟着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竟是套了双马。 城门兵士看着前面那人高举的令牌,不敢阻拦,那可是五军都督府的人。 一行人入城后直奔皇城而去,今日是大朝会的日子,左右掖门已经有好些大臣在等候。 看见风驰而来的人,众人有惊讶,有了然,亦有好奇。 那相站在左掖门文官队伍中的周明锐,看见风尘仆仆的周明钦下得马来,刚想上前,便闻午门之上的钟鼓被敲响,只得收回跨出的脚,重新站回队伍中。 待三声钟响之后,周明钦跟随武官队伍入城,到得奉天殿,却并不入内,只候在殿外,朝内侍递上牌子,等待传唤。 殿内鸿胪寺官员唱班后,朝会便正式开始,但今天殿内的氛围却并不好。 年轻的帝王坐在上首,神情肃穆,对底下官员的奏报不发一言。 众人心里都打了个突,看来前几天钦天监上奏之事,帝王仍旧余怒未消。 底下众大臣心中也是惴惴,自古“金星合月”乃是大凶大煞的预兆,太白属金,金主兵革,此星失行失纪,会招致兵戈诛罚,战争刑罚。 虽则凌下半弦为轻,但无论结劫大小,都如响雷摧木,令世色变。 钦天监还有一句批断,“金星合月,多代表兵灾,或.......人主亡!” 此言一出,人心惶惶,帝大怒,钦天监监正当即被下了大狱。 随后几个督察御史也因耿直发言,陆续陪前监正一同吃大锅饭去了。 此时再无人敢上前触这个霉头。 -- 待宋飏宛一行收拾好出发时日头已经挂起。 昨夜她们睡下没多久,那昏迷的孩子也慢慢睁开了眼,在五更天时那女子便托管事送他们去了城门,待晨钟响起,即入城寻医。 得知俩人已有安排,宋飏宛便不再询问。 周福赶来马车,众人启程。 “嬷嬷当日可也是从这路来的?” 宋飏宛在车上总觉得无所事,这会儿不像后世有手机、电脑、游戏机,时间漫长得难以打发,干脆找秋嬷嬷说些话。 秋嬷嬷手上也没事,毕竟在马车里确实也做不了什么,摇摇晃晃的,“我们是坠着大军尾巴来的,不能打城里过,又赶时间,日夜都在路上,也没记太清楚,不过方向总是同一个方向。” “倒是劳累嬷嬷为着我们星夜赶路而来,这些时日又不惜余力照顾于我,姝娘也该同您道声谢,将来但凡嬷嬷开口,姝娘无有不应。”宋飏宛心里着实感激秋嬷嬷,能够为着主人家一句话为你一家穿越战火而来,这情怎么都沉甸甸。 秋嬷嬷却是握住宋飏宛的手,满眼慈爱看着她,“娘子可是折煞我了,我蒙大夫人大恩才得以苟活至今,如今不过是跟着赶了几日路,如何就累着了。倒是出门一趟,跟着娘子饱了这一路眼福,还省了家中活计,老婆子正偷着乐呢!” “只我这心中还是愧疚,未能将您康健地带回。”说着,秋嬷嬷面露忧愁,甚至隐隐有两分感伤。 “您若是愧疚,可就成了我的罪过了,您和二叔将我从屠刀下救回,又将我将养至如今这般,已是再好不过,我尚不知如何报答,您可别再这样说。”眼前这人,自她来这儿之后一直陪在身边,宋飏宛心中涌起诸多暖意。 纵然这是个封建迷信、动荡不安的时代,可总还有同原来那个时代相同的情谊。 她的家人已经远去,姑姑能够让人不远千里来寻,想必也是极好的人。 “姑姑她身体可是安好,在周家过得可好?” “我离家时夫人身体尚好,只心中挂碍这边,有些上火,府中医士开些下火的汤药应是无碍。”秋嬷嬷也爱同她谈论周府,尤其是周家大夫人,“夫人是宗妇,府中众人无有不敬的,老太爷仙逝后,老夫人也放手不再管事,夫人掌家,府中也算和谐。” 周家是个大家庭,周老太爷有四子两女,其中周大爷周明锐,周二爷周明钦,四姑奶奶周南秋,周五爷周明锡,皆为周老太太林氏所出,而三姑奶奶周玉秋和周六爷周明镊则是由胡姨娘所生。 如今周老太爷虽已仙逝,但周家仍未分家,一大家子仍旧住在一个屋檐下。 究其原因,大约就是周大爷和周二爷都很优秀,周大爷是个责任感很强的老大哥,周二爷则是个无所谓原则至上的,而庶出的姑奶奶以及老爷都是老实本分的,有人愿意管,有人无所谓,有人想要大树底下好乘凉,总之就是大家在一个屋檐下还算和谐。 不过最热闹的还算周家第三代,大房有嫡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