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其人
没有智谋的傻子罢了,别人不过随口赞两句,他便以为他能登天,那起子小人的撺掇他是半点听不出来,一心一意认为是在为他好。唯有一点,他想真心对待之人,他到真掏心掏肺,说白了,还是傻。这种人哪里值得我为他担忧,他向来不待见我们母女,我也不期待,我只愿我的溶月能够平安喜乐,我势必不会教他伤害到溶月。” 听别人的墙角并不磊落,但两人一句接一句,宋飏宛并没有抓到时机离开,只好默默坐在原地。 “娘娘能这样想真是再好不过,但您也要保重自身才是,小主子还小,离不得您呢。” “是啊,我是要一直看着溶月长大的,所以,嬷嬷,周明钦一来我便找了他,我先出手,总比事后,被连累的好。” “奴一开始还想,周大人从前那么放浪不羁的人如何靠谱,一度想劝娘娘另择人选,不曾想,哎哟哟,跟从前真是判若两人!” “我也不过是在赌罢了,能坐上都指挥同知位置,又能充副将领兵作战的人,总不会还是从前斗鸡走狗的模样吧,况我们又认识其他什么人呢,更不知道他人的脾性,周大人总归还算熟人,多两分了解,周老太爷光风霁月的人物,说句桃李满天下都不为过,他的儿子纵使小时顽劣些,身上也该是有两分正气的。” 话从别人嘴巴说出来,耳朵却关不上,无声叹息。 周二叔从前还是个热血青年,到是看不出来,真是一不小心吃到瓜! -- 同时,书房。 秋嬷嬷坐在下首向周明钦捡着说了说近来的事。 “火葬?”周明钦虽是武将,幼时性子也跳脱,不说儒家正统出身,但到底从小耳濡目染,还是有些惊讶于宋飏宛的选择,想她不过一闺阁女子,竟也有几分通透。 他行伍出身,死人见得不少,对火葬倒是不存在抵触或歧视。 “是啊,又没个能替她做主的人,她身子撑不住,只能先将尸身火化,再图将来。姝娘子那伤大夫见了都说是运气好才捡着了一条命,就这样都伤了气血,得好生养着,不然恐伤寿数。也是近来才瞅着好些,刚头那会儿一直昏睡,根本起不来身,火化那天强撑着起来了,转头便倒在地上,愣生生又昏睡了好些时日,这才醒了过来。” 秋嬷嬷说着,竟有些抹泪。 “哎,其实思来想去,火葬确实是最稳妥的法子,老奴便僭越帮着姝娘子处理了。” 周明钦却是笑笑摇头,“她既决定了,我们自是尊重,帮衬些便是,嬷嬷何来僭越。” 本来担心他会责怪宋飏宛不尊礼教,秋嬷嬷便刻意说了那么些话,见他并没有不悦,便又起了话头。 “老奴本担心姝娘子经了那么一场难,会消沉一段时日,但看她火化那天哭了好大一场后,就没见她再掉过泪,即便是边喝边吐也坚持将药灌进肚子里,醒来后更是主动起身走动,从不懈怠一日,慢慢有了些笑模样,看那眼睛里亦是有光的,便知道她是个坚强又豁达的娘子。” 秋嬷嬷原不是多话的人,或许私心作祟,也是怜惜宋飏宛成了孤女,将来回到祖家还不知道是怎样光景,若能得到面前人一两分关照,也能让宋飏宛将来的路平坦上不少。 虽说周大夫人是宋飏宛的姑母,自也会帮衬,但大夫人的情分和宋飏宛自身的情分总是不一样的。 况周明钦是北直隶卫所都指挥同知,从二品高官,比她们家大爷刑部侍郎还高那么半级,虽说文官比武官更得重视,但此次立功后谁知道会不会再往上升升,实权在握的大官,走到哪儿都会让人礼敬三分。 “嬷嬷倒是很关心表姑娘。”周明钦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倒像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秋嬷嬷也是周府的家生子,也算看着周明钦长大的人,多少还是了解这位爷的秉性,从前混是真混,但从家中小辈开始晓事起,他也能给自己裹层皮,装得老成持重的样子,对人也多了两分包容,所以对他倒也没太多惧怕,“她花一样的年纪,不过才比涛哥儿大那么两个月,就成了孤单单一个人,老奴本也是为着她家而来,自是多怜惜几分,就是夫人见了也是要多心疼两分的。” 周明钦其实没什么所谓,他不过是看在大嫂的面子上,记挂一两分,“那一路上嬷嬷便好好照应着,回京后自有大嫂替她考虑,若真有难事,周家也不会坐视不管。” 得了他这么句话,秋嬷嬷便觉心安几分,随即便不再打扰,起身行礼“那二爷便早些安歇吧,明日还得启程,老奴告退。” 周明钦挥挥手。 秋嬷嬷才躬身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