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迟但到
顾长策进入大厅内,山如黛只轻轻瞟了他一眼,就恨不得把头埋进肚子里。 这时候的顾长策没有前世阴鸷乖张的男人模样,还是个明朗炽热的英武少年。他着了一身热烈的红色胡衣,脸上是朝气蓬勃的笑容。 方从音心中了然,知道顾长策必定是来找自己商议拒婚一事。 顾长策一直就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他不愿意低头,恐怕要闹得难看起来。 只是不知道相三叔那边又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一口咬定非要这小魔王不可。 果然,顾长策朝他一颔首,他只能使眼色,告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别发疯。 顾长策与诸位一一打过招呼,他是常来方府的。 方画蓁的母亲吴氏越看女婿越爱,只恨不得将木头似的女儿推过去,她低声训斥:“阿蓁,为何不去和三郎打个招呼?” 方画蓁巍然不动,只把吴氏的话当做了耳旁风。笑话,他顾三郎是高门显贵,她方画蓁也是大家淑女,难不成还上赶着他吗? 顾长策朗声笑道:“主人家怎么能丢下我这个客人,自己在这享乐呢?” 方老夫人笑道:“倒是我们待客不周了,怠慢三郎了,只是今日是你二婶母的侄女儿初来乍到的接风宴,你是在方府呆惯了的,女儿家可是娇客,怎么还和妹妹争起长短来了?” 顾长策道:“还是老夫人说的是,是我小肚鸡肠了了。不知表妹是哪位,为兄的定要跟你好好陪个不是。” 所有目光都朝山如黛聚集过来,她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顾郎君说笑了。” 她期期艾艾的说完这个几个字,不敢抬头看,怕顾长策像原书中一样疯狂,当场就要强抢民女,一边却又忍不住用余光扫他神色。 幸好山如黛担心的原文剧情并没有发生,顾长策脸上虽有异样,却并未做出什么过激之举。 她不由舒了口气。看来这时候的顾长策还没有原文中疯的彻底。 这场接风宴总算是有惊无险。 方觉浅在这种大家聚集的场合一向是不出风头,努力扮演透明人。 他刚要离席,顾长策却喊住他:“觉浅等我一下。” 方觉浅讶异,他和顾长策并没有什么交情:“三郎有事?” 顾长策脸红红的,应该喝了不少酒,说话也断断续续起来。 “那位表姑娘……额……她……啊……我……这……” 方清一脸疑惑的看向她:“表妹怎么了?” 顾长策脸前所未有的红:“能告诉她我的名字吗?啊,不是,是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方觉浅皱起眉,顾长策这次前来方家,就是商议联姻的事情,怎么又突然打听起表妹的事情,难不成,是看上了表妹的美貌? 如果是这样…… 方清道:“山如黛,春山如黛的山如黛。” 方清说完,看顾长策还呆呆的愣在原地,心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过好色之徒,没再理这个春心荡漾的傻子,自己走了。 顾长策站在原地,这次和方顾联姻,他本来就不情愿。 在他看来,方顾已经是世代交好,又何必再用婚姻绑在一起。而且他尚且年少,自以为是建功立业为先。 他和方画蓁自小相识,但这位实在不是她欣赏的类型。他的妻子,一定不要是这样时时刻刻端着架子的女人。 战场已经很紧绷了,回家他只想醉倒在温柔乡里,最好是,山如黛这样的温柔乡。 他心里冒出来一个连自己也觉得荒唐的想法。 山如黛和方家也算是亲戚,如果,如果和自己成亲的人是山如黛呢? 方从音看顾长策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无言。 他一直盯着顾长策,生怕他脾气上来闹事,自然也把他见了山如黛之后的不对劲也收入眼底。 方从音不由嘲讽道:“怎么?昨晚不还大喊‘胡人未灭,何以家为’的吗?今日就好色慕少艾了?” 顾长策不以为忤,振振有词的反驳他:“你懂什么,我这是一见钟情。” 方从音冷笑道:“顾三郎,你可要仔细想清楚,放着我们方家的千金不娶,反而爱慕一个孤女,说出去恐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顾长策也来了几分火气:“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要娶你们家的那位大小姐。她天天绷着一张脸,我看了就觉得烦得要死。是你们方家硬要把女儿塞给我的!” 方从音大怒,面色未改,说话也还是冷冷清清:“我看你是喝的太多了,什么不知好歹的话都敢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