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
鹤灵渊伸手将她脸侧散落下来的发丝勾到耳后,手指没有收回,而是贴着她的脸颊蹭了蹭,“不好说,但估计有一半的胜算,要不然太子怎么敢?” 姜浓听后,又问他:“你又会怎么做?既然你也想要那个位置,不可能作壁上观吧?” “太子破釜沉舟,我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先让他去放手搏一把,我们躲在暗处的才能见机行事啊。” “怎么见机行事?杀太子,还是协同太子作乱?”姜浓撤了自己的手,一歪头就把脸搁在了鹤灵渊的手掌里。 她的大半张脸都压进那只胫骨分明的手中,又觉得有点硌人,刚要抬脸离开,就叫鹤灵渊张开手指给捧住脸侧动弹不得。 鹤灵渊垂眸看向她,手上微一用力,便把人给稍稍拽过来几分,“我……自然是要去救驾的。” 姜浓嗤了他一声,想要往后退,肚子抵在小几的横木上有些不舒服,鹤灵渊也没有继续拉着不放,任由她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 他的眼底漾出一些笑意,流畅明显的眉骨微微突出,舒展开后便显得分外深邃俊美。 掀着眼睑眨了下眸子,那些野心就都浮现出来,一副毫不掩饰的欲/望和算计的样子映入姜浓的目光中。 “鹤灵渊,不管你要做什么,万事以自己为先。”姜浓与他四目而对,表情异常凝重。 鹤灵渊笑着点头,“好……你信我。” 无论如何,他都要时时刻刻想着念着姜浓的。 他既舍不得让她担忧,也不想要她失望落空。 便只能竭尽全力去筹划着达到最好的结果,这样鹤灵渊才敢给予她真正的承诺。 寒风阵阵,打着旋从皇宫的方向搜刮了整个京城。 皇帝在金銮殿吐血倒下后,又整整昏沉了四五日,才逐渐清醒。 只是不知为何,这病一来,就仿佛彻底压倒了这只垂暮老狮。 宫里的人皆一脸肃色,行走间万分小心,连步伐的幅度都刻意放缓了。 皇帝寝宫内。 王成德半阖着眼睛站在门口打盹,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过完整的一宿了,只能逮着零零碎碎的空闲时间稍微补下眠。 神思困顿中,有轻巧的脚步声靠近。 他立刻就睁开眼睛瞥向来人,见是呈送汤药的小宫女时,才稍微缓了口气。 “王公公,这是今日的汤药,还请您亲自喂陛下喝下。”宫女把托盘递到了王成德面前。 她目不斜视地盯着王成德,见他不接,又把托盘往上抬了抬,“王公公?” 王成德从怔愣中醒神,他的呼吸声逐渐加重,目光游离好几圈后,才抬手去接下那重如千钧的托盘。 “公公,巳时三刻!冷雪至,还请您照顾好陛下。”小宫女意味深长地留下这样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僵立在原地好一会儿,王成德才端着汤药推门入内。 殿门被打开,榫卯相错,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静寂的寝宫里响起,分外突兀。 “陛下,喝药了。” 王成德把昏睡的皇帝唤醒,那碗汤药被送到了皇帝的嘴边。 苦腥的药气上涌,熏得皇帝直皱眉,他睁开眼睛,往日如炬的目光,如今都变得浑浊不堪。 “这药……是谁要朕喝下的?”说话时,皇帝的声音嘶哑,语气倒平然。 “自然是太医院啊,陛下,您快些喝吧……喝了就好了。”王成德垂眸,不敢迎视皇帝。 “呵,朕的好儿子啊。”皇帝冷笑起来,他一把将汤药挥开,“朕还没有到要死的程度,该喝药的也不是朕!滚——” 王成德跪在地上,轻声劝道:“陛下您在说些什么?这药……这药是太医院那边亲自熬好的,您不喝……病难愈啊。” “滚下去——朕不是老糊涂的昏庸之人,你们的打算,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好大的胆子,谁给你们的胆子!?” 皇帝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这才几天,他就瘦到筋骨突起,捂着胸口喘气时,额头和手背上的经络也都根根爆出。 他的呼吸声时长时短,好像在下一刻就要完全咽气。 “都怪朕,这都是朕的报应!当年,朕以手段得到了皇位……如今,皆报应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愧是我的儿子,一脉相承的心狠,朕该高兴吗?养虎为患,朕又何尝不是一只恶虎。” 皇帝大笑着,伴随着难以压下的咳嗽,整个人都仿佛疯了一样。 他喃喃自语:“当年……若朕能安心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