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事
着卫姝冉的母亲,也没有发疯地想彻底掌控卫姝冉的话,她的人生肯定不是如昙花一现般仅有短暂的二十年。 她那般聪颖,脾性又好,不管是为人还是做事都叫人折服,心智更是不输于任何男子。 可惜啊,真是可惜了。 如此特别的一个女子,终究是被自己的父亲和情人给害了。 这如何不使人扼腕叹息? 她将既定的命运打破,虽无扭转乾坤之力,但所求与所愿皆或许能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卫姝冉盼望着自己的孩子能脱离束缚和苦海,不再重蹈覆辙。 鹤灵渊没能逃离京城,也没能从这些波谲云诡中挣脱。 但他有了其他的奇遇。 上天总归是有眼的,在这一生,鹤灵渊循着自己母亲残留下来的线索走到了另一条大道上。 历经了万种磨难后,自由和幸福临幸了他。 大概能重来一世,也是卫姝冉所赐下的祈愿。 她在保护他,竭尽所能,以性命为代价…… 鹤灵渊徐徐出了厢房,阴沉的天幕昭示着在不久将来又会有一场大雪降临。 他抬手揉了揉鼻梁,想着得回去盯着姜浓喝药了。 日子一晃,新年就至。 太子府。 冷寂的氛围笼罩在整个幽闭的府苑中,外面有烟花乍响的热闹动静,那些红灯笼长鞭炮,都跟太子府没有任何关系。 太子妃由宫人陪同着入了太子的寝殿,满室的晦暗,竟然连一盏萤烛小灯都没有点。 “殿下,今日是除夕,您好歹也用些饭食吧……身子饿坏了,岂不是叫外人在暗地里乐开怀。” 宫人想去燃灯,却被太子冷声斥道:“滚出去——” 太子妃叹息着让宫人退下,她自己亲手端了东西摸着黑寻到了太子。 他蜷缩在床榻上,仅着一身亵衣,冷的半个身子都僵了。 太子妃把东西放在小几上,一边伸手去找被子,一边轻声说:“即便暂时没了太子的称号,您也是陛下的嫡长子,只要您还在,就没有人能越过您去。” “如果连您自己都放弃了,那谁还能救您呢?朝中这些人虽然向来会看眼色拜高踩低,但您不一样,您的身份无人可及!” “我父亲说了,他会想法子让身边人递折子给陛下的,即便不能使您脱困,也会叫陛下时时想起您来,让他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存在。” “如今崔贵妃又隐要复宠,若您倒下,崔家可就会再次卷土重来,这是殿下您想看见的场面吗?” 太子妃的声音压得很低,她伸手贴在太子冰凉的脊背上,掌心温暖,就算不能使太子彻底暖起来,也是有着那么一丁点熨帖的。 她缓缓俯身,躺在了太子的身侧,紧紧相贴着的身躯传递出驱散寒意的热源,“殿下,您还有妾呢?妾会永远陪着殿下,妾的父亲和家族,也会一直帮扶着您。” 太子在黑暗中一直睁着的那双眼睛蓦然闭了闭,他翻身对着太子妃,将她揽进了怀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妾不辛苦,只是害怕殿下会一蹶不振,到时候妾没了依靠,那才是辛苦呢。” 太子闻言,又是良久的一番缄默。 他收紧臂膀,把怀中温热的躯体死死圈住不放。 “孤预谋事,你传信给岳丈,让他想法子私下里联络上王成德。” “王成德是个摇摆不定的阉人,可他还欠着孤一份人情……想必他也是个聪明的,到底是站在未来储君这边,还是日暮西山的老皇帝身旁,此刻都该做出抉择了。” 太子妃听罢,未曾多问什么,只在他怀中点了点头,“妾明日就找个借口回家省亲,您被陛下幽禁,但妾还是能求得这个恩典的。” 到底是年节,纵然太子被囚于府中,可太子妃归家与家人团聚并非过分的无理要求。 更何况,太子妃的父亲也算得上两朝元老,皇帝那边必不会驳了这份请愿,否则便真是寒了臣子心。 “嗯……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详细写在信中,若岳丈心存顾虑,还要靠你说服了。” “殿下放心,父亲既然将妾嫁给了您,那么从始至终,妾的母家就是站在您这边的。” 寒夜寂寥,太子只觉心脏处燃起了熊熊火焰。 他吞咽几下,压制了快要急速跳跃而出的迫切心思,既然皇帝还在包庇崔贵妃和崔家,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受够了这些不公与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