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他日日待在卫家,怎么可能找不到蛛丝马迹?所以卫呈言在经年累月地搜寻中,勉强拼凑出了这位姑姑的形象和过去,其实他自己都不确定,这算不算真相。 他只是告诉我,当年卫姝冉跟她母亲被卫敛关在后院后从不见外人,一晃数十载过去,卫姝冉才得以用这个名字行走在京城中,她小时候应该过得很苦……但她长大后依旧心怀善念,坦坦荡荡做人行事,有着不属于卫敛身上血脉的特殊。” 鹤灵渊絮絮叨叨地将卫呈言说的那些话语转述给姜浓,他把脸埋进她的怀中,如同一个尚且年幼的婴孩。 即便竭力克制着,他的声音和微颤的肩颈还是把他身上很少露出来的脆弱再次摊开在了姜浓的眼前。 姜浓伸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温柔的动作中带着显而易见地安慰,“鹤灵渊,你的母亲……她还在人世吗?” 他在她的怀抱中摇了摇头,“卫呈言说她早就死了,只是就连卫敛都不知道她到底埋骨于何处……而我的身世是有人在二十年前就用密信告知了卫敛。” “是谁告诉的卫敛?你母亲,亦或是其他人?” “不知……也许是我母亲,也许是那个妖僧邈玄,更有可能是辜长青……” 鹤灵渊有些头痛,二十年太久了,很多东西都消弭在了时光中。 东拼西凑地把旁人告知他的言语融合在一起,勉强才能窥见一些二十年前的真相。 卫敛应当是为了防止有人去深挖卫姝冉,所以把关于她的一切都死死藏到了无人可知的地方,没办法掩藏的就全都抹灭了。 他步步为营,计划缜密,又掌握着很多外人不知道的内情,加之朝中没有人能牵制他,前世便很轻易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今生出了很多变故…… 鹤灵渊也明白,不管卫敛到底是因为什么想要谋权篡位,都跟卫姝冉脱不开关系。 准确来说,或许是卫姝冉的那位母亲,前朝的公主。 思绪混乱中,房门被人敲响,连昀的声音响起,鹤灵渊这才从姜浓的怀中抬起了头。 她还以为他哭了,没想到他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罢了。 “你没事吧?”姜浓将手心挨着他的侧脸贴了贴。 鹤灵渊沉默地摇头,他昂扬着颈子,白净如玉的脸庞上,眉眼好看到没有丝毫瑕疵,一张薄唇微抿,划出的弧度表露出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姜浓双手捧着他的脸,低头将吻印在他的嘴唇上,唇齿相依中,她的嗓音有些含糊:“夫君,别不高兴了……亲亲你。” 温软的姜浓就是能治愈鹤灵渊的第一良药。 他阖了阖眼睫,突然起身把她压在椅背上,挺拔的身姿弓着脊背,双手抵在扶手上,完完全全将人笼罩的姿态。 暖意生香,浮光游离,从窗棂投射而入的阳光盖在两人身上,无端泛起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与温情。 姜浓被急骤的吻势亲得避无可避,她偏头躲开,又被鹤灵渊捏着下颌转了回去,她磕磕绊绊地说:“连昀,连昀……找你,你不是有……有事吗?” 鹤灵渊意犹未尽地又啄吻了几下她的嘴角,才慢吞吞地站直了身躯,他探手拭去姜浓眼角的细泪,轻声道:“你同我一起,崔慈也来了,让她陪你玩会。” 他眼中的冰霜早已消融,化作一团春水,酿出满目的柔情与缱倦。 两人收拾好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袍后,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崔慈与顾思韵早就立在几步开外的回廊上等待,看到姜浓出现,崔慈脸上瞬间挂起笑容。 今日天气很好,屋檐上薄薄的积雪耐不住熔金日光的照耀,点点滴滴的水珠子往下坠落,像是断了线的水晶。 “姜姐姐,这几天你可还好?”崔慈疾走两步迎向了姜浓。 她年岁还小,心性实在纯质,笑靥也如同那人间芳菲四月花,美丽且繁盛。 姜浓看着她,心口有些发软。 她展开手臂想接住扑过来的崔慈,“挺好的,你呢?还在治那匹马?” 崔慈倒也有分寸,并未横冲直撞,走近前就放缓了脚步,慢慢靠近姜浓后,才说:“兽医说马儿恢复得很好,已经不需要我帮助它啦!” 她笑嘻嘻地挽住姜浓的手臂,却也避而不谈为何自己好多天不再来玲珑楼的事情。 姜浓明白她是还在和姜韫闹矛盾,所以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跟在崔慈身后的顾思韵披着一件碧水色绒氅,发髻高挽,珠钗玉簪却寥寥无几。 她依旧漂亮,冷冷清清的一张脸,表情都淡的快要看不见,“姜小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