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
茗春率先反应过来,她闪身挡在姜浓面前,满脸戒备地盯着鹤灵渊,“鹤大人深夜至此是想干什么?……擅闯女子闺房,大人是将声名都置之度外了吗?您若再靠近半步,我就要喊人了!” 她咽了咽唾液,看似能出言威慑,实则早已经被鹤灵渊猩红冷厉的眼眸所吓到。 寒风从大开的房门灌入,掀起鹤灵渊身上的黑色氅袍,又打着旋落下,轻微的扑簌声像是有禽鸟在振翅。 他一步步逼近,脚步声沉闷地仿佛要将地砖踩裂,眉骨下压引出极其阴沉的神色,好似海上酝酿已久的风暴,在来临前总会乌云压境,窒息且昏暗,无差别地想把海面上的所有船只摧毁。 姜浓感觉到了茗春的强弩之末,只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你先出去吧。” “可是……小姐,我怎么能让您一个人面对他?”茗春就算怕得要死,还是坚守着自己的守护职责。 姜浓笑着安抚她:“没关系,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但你就不一定了。”随后又推了一把茗春,示意她出去。 “她说得对。”鹤灵渊开口,声音冷的比冻了三尺厚的冰还寒。 茗春无法,踟蹰片刻只能退出了房间。 一踏出房门,她就慌不择路地往外跑着去找救兵了…… 鹤灵渊缓缓靠近姜浓,他应该是找不到合适的表情了,所以整张脸皆遍布阴翳…… 突出的喉结不断滚动着,他试图通过吞咽的行为来压制住那些即将爆发出来的戾气和怒火。 就连质问的话语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为什么瞒着我?” 姜浓偏头躲开他的视线,平静地反问:“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恨我可以,但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都不肯告知我一声?” 他阖了阖眼睛,酸涩的眼框带着尖锐的痛意,因为情绪太过波动而破损的细小经络爆出红色的血丝,晕开在眼底和眼尾,宛若因痛哭而留下的红印。 “姜浓,我知道你害怕重蹈覆辙,更害怕前世的事情再度发生,所以我放你离开了,让你回漠北去!但你为什么不干脆利落地走呢?” 鹤灵渊边走边抬手去脱下身上的大氅,毫无缘由的话像是绷断的琴弦,“……因为你留下来了,所以我想要挽回你的欲望一日比一日重。” 姜浓被他身上的气势钳住了手脚,定在原地半步都挪动不了,她只是冷声斥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要叫人进来了!” “好啊,你叫吧。” 鹤灵渊完全不害怕,他气急反笑,眼角眉梢本就覆了厚厚寒冰,那丁点笑意的作用并不大,完全不能融化掉面上冷硬的表情。 盛怒之下的他好像失去了思考力,但又仿佛更加清醒了。 姜浓脚步微动,开始往后退。 鹤灵渊三两步就接近了她,姜浓偏身想躲,又被他给扣住了肩头,冷声道:“躲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说着,他扬手把那件大氅搭在了她身上。 “小姜浓啊,天意如此,即便你瞒着我,但我还是发现了。” 他一手搭在姜浓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缓缓往下,落在了她的腰腹处。 带着凉气的掌心贴近,虽然隔着亵衣,但姜浓还是被冻的颤了颤,鹤灵渊的手立马移开,又重新扯了大氅遮盖住她的肚子,手掌覆在大氅上,动作中不免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鹤灵渊,就算你知晓了又如何?我会嫁给闻毓,那这个孩子就是闻毓的。”姜浓仰头看向他,眼底眸光满是无所畏惧之色。 她抖了抖肩膀,想要挣脱鹤灵渊的桎梏,他却捏着不放。 “松手!”姜浓伸手重重拍了一下鹤灵渊的手背,这才察觉到他右手上裹了几层白色的纱布。 鹤灵渊被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但还是生生地把火气给压了下去,他咬了咬口中的腮肉,靠疼痛维持住理智,咬牙切齿道:“你不许嫁给闻毓!” “我偏要!!”姜浓提高声音,势必要压他一头。 “我那天就说了,你要是真的嫁给他,我就去杀了他!” 鹤灵渊的手指紧紧扣在大氅上,用力到指尖发白,手背的经脉也根根暴起,即便气的肝胆俱裂了,却还是没有不知轻重地抓着姜浓的肩头撒气。 “疯子,鹤灵渊你就是个疯子!前世的那一切还没有让你清醒吗?非要我和姜家人都陪着你一起去死,你才开心了?” 姜浓扬手便想再给他一巴掌,却碍于肩头被人给握住,连挣扎的力道都没办法完全使出来。 她胡乱撕扯着身上的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