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花
姜韫又在外晃悠了一整天,却依旧毫无收获,直到傍晚时,才泄气地长叹一声,抱着胳膊不愿意奔走了。 立在他身侧的梁世休见状,不免笑意灿烂,“姜四公子啊,要不算了,同我一样顺其自然吧……你瞧我妹妹还不是没觅到合适人选呢嘛,急是没有用的。” 荥阳郡主上次办赏花宴,结果姜浓与贺宁朝双双落水,把一个好好的宴会弄得乱糟糟,最后原定的计划也没能实施,梁世休不免也叹了口气。 他仰头望天,一脸怅然:其实不是没有合适人选,是人家根本不愿意娶自家妹妹啊。 两人同病相怜,免不了惺惺相惜。 本来梁世休还和姜韫不怎么熟稔的,昨日好友拉着他一起去喝酒畅聊,也是带了点做场面的客套意味。 后来他察觉到了姜韫在宴席上暗中打量的目光后,心中便不由想得更多。 许是因为两人都抱着同一种目的,所以略一相处,便心照不宣地明白了对方的郁结所在…… 都是为姐姐妹妹操心的苦命人啊! 梁世休太能明白姜韫的感受了! 家中就那么一个娇气可爱的女孩儿,从小都是被大家宠着呵护着长大,如今到了婚嫁之年,怎么可能马马虎虎就随意选个人嫁出去? 姜韫也没有跟其他人说过这件事情,遇到个梁世休,方能吐露一二自己的愁闷。 但他好歹顾及着姐姐的声誉,只说看不得鹤灵渊在和离后还这么逍遥自在,所以想暗地里给自己找个对眼缘的姐夫,莫要再重复之前的事情了。 梁世休拍着他的肩膀表示理解,本朝的风气较为开放,也没有什么守节的恶习,男女和离后再娶再嫁那都是自己的自由,外人可没有置喙的权利。 思来想去,梁世休决定暂时缓缓,他妹妹还小呢,不急。 再说了,闻毓也还未成亲,万一多磨一磨后,真能促成两人婚事也不一定呢。 他这边是找到心仪人选却不可得,而姜韫那边则是迫切想换掉姜浓的那个心仪人选。 这么一看,两人是真有缘。 “行啦,别郁闷着一张脸了……走,我听说今日城北的那个穹花馆开业,咱们去凑热闹吧。”梁世休伸手推了一把姜韫,然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姜韫不情不愿地提步跟在他身后,面上神色依旧没好到哪里去,“穹花馆是干嘛的?不会是青楼吧?……那不行,我阿姐不让我去青楼的!” 他疾走两步追上梁世休,摆了摆手就要拒绝同往。 梁世休偏头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大笑出声,“这么大了还被你姐姐管着啊?啧啧啧真可怜。” 姜韫立刻怒声反驳,他浓眉一横,俊俏的脸上略带两分骄傲道:“被阿姐管着怎么了?她管我,说明她在乎我,况且我俩一母同胞,她管我不是应该的嘛。” “哈哈哈哈哈你这是被她打压欺负惯了,都不晓得反抗了,还找借口,真是笑掉大牙。”梁世休毫不顾忌地嘲笑道。 姜韫恼怒,甩开他自顾自地往前冲。 梁世休边笑边向他道歉,又说了一箩筐姜浓的好话,才把这个炸毛少年给哄得稍微没那么带刺了。 两人走得很快,没一会就到了穹花馆门口。 果然是今日开业,热闹氛围难以名状,精致华丽的大门外还堆着好多旁人送来以示庆贺的鲜花与鞭炮。 姜韫随着梁世休往里走,他转着脑袋到处看,心中不觉啧啧称叹,又有些好奇,便问了出来:“这穹花馆是谁开的啊?这么阔气,道贺之物摆都摆不下了,还有这楼想必也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和钱力吧。” “据说是崔家,也不晓得是不是乱传的,穹花馆早就建好了,但一直没有开业,前段时间说要开业了,结果又被搁置,我暗地里瞧着可能确实是崔家的产业。” “为什么这么笃定?” “……这楼约莫是崔冠沦经手的,但他不爱这些管这些固定生意铺子,更爱搞点贸易流通货,那个来钱快嘛。 而之所以笃定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崔家好像出事了,这是我爹说的,他们这些朝堂上的老狐狸,对家有半点风吹草动,就能立马敏锐嗅到。” 姜韫听得愈发糊涂,避开迎面而来的客人们,又偏头问他:“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崔家有事发生,所以穹花馆开业?” 梁世休摇头,“不知道,但我感觉这楼应该是换了个主人……或许是那位祁王?毕竟只有他才能大张旗鼓无所顾忌地干这些事情。” 姜韫本来就不喜欢京城这些阴晦曲折的阳谋阴谋,现在听完梁世休的话后更加懒得去思考,反正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