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
r> 其他贵女都瞧见了跟师冷霜同行而至的姜浓,但她们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打招呼或是邀约。 三三两两依偎在一堆,说话声很小,目光时不时地放在姜浓身上,隐约的不善和意味深长都夹杂其中…… 姜浓对此表现得无知无觉,她当然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无外乎是怒骂她不识好歹,跟鹤灵渊和离……又或者暗嗤她活该,肯定是被鹤灵渊嫌弃才落得这个结局……也有可能是在好奇她为何会出来参与花宴,毕竟这真算一件稀罕事了。 下人们捧着点心茶饮过来,一一摆在桌案上,任由小姐们选用。 “呀,有加了冰的芙蓉子,我在家母亲都不让我多喝,三天才能喝一盏,真是小气。” 听着这位小姐抱怨,身侧好友接话道:“那你今天可要多喝些,一口气把缺少的都补回来。” “女儿家还是少喝为妙,虽然清热解暑,但到底怕寒了身,若遇上月事可要被疼的死去活来的。”说话的人一脸后怕,似乎亲身经历过,才好言相劝。 但旁边的人却依旧毫无顾忌,小声嘀咕道:“那是因为你自己身体不好,往年没有芙蓉子的时候,我们还不是会喝其他冰饮,也没见疼的啊。” 另一边的贺宛月也端起一盏芙蓉子喝下,她咂了咂嘴,心满意足道:“我就觉得这芙蓉子好喝得很,怕寒身的话,就少加点冰不就行了嘛。” 贺宁朝坐在她身旁,端着那盏下人送到手上的芙蓉子却久久没有动作,她额头遍布汗水,脸色更是白到了不对劲的地步。 “阿姐,你不喝吗?”贺宛月问她。 “不用,你喝吧。”贺宁朝实在难受,说话间就不自觉多了两分烦躁。 “哼,姐姐在家喝得多,所以瞧不上这丁点……不像我这么可怜,在家也没得喝,既然你不喝的话,那你这盏就给我喝吧。”贺宛月又阴阳怪气起来,然后一把抢过了贺宁朝手上的白瓷杯。 贺宁朝被她一打岔,心气更加不顺。 “你慢慢喝,我去吹下风。”贺宁朝按下怒火,缓慢站起身来。 她刚一起身,双腿中就骤然涌出一股热源。 像是来月事时的感觉,奔涌的、浓烈的、滚烫的液体从小腹往下猛冲,顷刻间就要浸透亵裤和裙子。 她嘴唇颤抖,心口跳得震如雷响,僵在原地未曾挪步。 贺宁朝要疯了。 她自然知道自己没有来月事,也更不可能现在来月事。 可那股顺着腿根往下滑落的液体如果不是月事的话,那会是什么? 现在她整个人都快要崩溃,小腹被尖锐的刺痛贯穿,仿佛鲜血倒涌,她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都红了。 怎么办? 贺宁朝真切体会到了六神无主的惶恐,她僵硬着反手去挡住臀部的位置,眼框酸涩无比,此时恨不得自己当场死在这里算了。 等到一步步倒退着挪出人群时,她的嘴唇都被咬出血了。 贺宁朝的脑子里面乱成一团,周遭的交谈声都化作了完全听不清的呢喃细语…… 眼泪涌出,使得她的视线都变得模糊飘渺。 到底该怎么办? 贺宁朝吸了吸鼻子,想向贺宛月求助。 可贺宛月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姐姐的不对劲,仰着脸把白瓷盏中的芙蓉子喝下后,她就笑靥如花地偏头跟身边的女子闲聊起来。 没心没肺到完全没发现贺宁朝正在远离所有人…… 贺宁朝咬了咬嘴角,铁锈的味道混着疼意将她的神智唤回。 不行,要镇定。 得想个法子,不能让人看见。 她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去想应对之法。 贺宁朝是完全乱了手脚,若真能冷静下来的话,就该知道只要说自己突来月事,便能打个马虎眼将此事掩盖过去…… 但她现在脑中混乱到成了一汪浆糊,已经不能正常思考。 加之未婚有孕就像是一个魔咒般困住了她,让她自束手脚,满心都恐惧着旁人会发现她怀着孩子…… 这是难以破解的矛盾题,恐惧会蒙蔽人的大脑,就像是深陷沼泽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挣扎。 越想活,就越害怕。 贺宁朝一步步倒退着,往亭子角落躲去。 对岸亭子里突然爆发出一声爽朗大笑,吓得贺宁朝浑身一抖,险些昏倒在地上。 她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心脏急速跳动着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过热的肌肤烫的她连呼吸都不流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