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鹤灵渊几乎没有来过贺淮的书房。 守门的侍卫看见他后,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放他进去。 此时还未到下值的时辰,贺淮并没有回府,侍卫拿不定主意又拦不住鹤灵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光明正大地进了书房。 鹤灵渊过来,并不是心血来潮。 他穿过书架往后面走,行至最后,才伸手去墙面上仔细地摸索寻找着。 很快暗格就被他的指尖摸到,目光微转,鹤灵渊通过贺淮平日的习性很轻松地找到了开关。 他打开暗格,里面很空,但放着厚厚一叠的信和一朵被盛放在盒子中的绢花。 随手拿起最上面那封信展开,他一下子便看清了里面的落款和地址。 能给贺淮写信倾诉哀愁和心意的,除了那位被他养在外面的外室,还能有谁呢? 倒真是小瞧了贺淮,表面上看似行止规矩,实则私底下却还互通如此肉麻的情信,鹤灵渊松开指尖,嫌弃地把信放了回去。 或许他现在还用不到这外室和私生子,但谁又能说得准他后面会不会需要呢? 鹤灵渊又把目光放在了那朵绢花上。 被搁在黑色绒布盒子中的绢花早已经失去了鲜艳的颜色,可能贺淮还经常将花拿在手中摩挲把玩,所以花瓣边缘都泛出了黄白的旧痕。 鹤灵渊盯着绢花和那叠信,心中有了判断,这朵花大概并不是外室的,甚至拥有这朵绢花的人应该都不是一个年轻姑娘。 因为这款绢花的样式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花型了,若问鹤灵渊为什么这么清楚,还要感谢他在年少时经常给姜浓淘选首饰,不自觉地就认识了很多稀罕又奇特的东西。 “这花……为什么这么眼熟?” 鹤灵渊低声疑惑着,他去把花拿起来,捏在指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眼后,突然就想起来了。 这花与他手上那半截粉玉牡丹簪头很像! 只是簪头被掰成了两半,所以一时间他没能认出来。 这个发现让鹤灵渊不禁皱紧了眉头,眼底浮现出更多不解和迷茫,还不等他多想,院子外面就传来了贺淮身边随从的声音。 看来贺淮已经下值回来了,鹤灵渊不再多留,转身就往外走去。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个外室的地址,就意味着鹤灵渊手中又多了一道能用的筹码。 但是绢花和簪头之间的联系,又像是一层新的疑云,浓重的覆盖在了鹤灵渊的心头,逼得他不断回想前世的各种被忽略的细节。 如果说那半截粉玉牡丹是他母亲的东西,那就相当于贺淮也拥有着他母亲的物件,这证明贺淮认识他母亲,甚至有可能是爱慕他母亲。 毕竟哪个男的会收藏着一个陌生女子的物件? 这却不能证明贺淮知道鹤灵渊是她的孩子,否则贺淮的态度就更不对劲了。 而假若卫敛也知道,并且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贺淮,他会怎么样? 鹤灵渊行走在回廊上,斑驳的阳光侧着投射进来,偶有风过,让一旁的树枝草木的影子都跟着拖曳摇晃。 贺淮会发疯,这是鹤灵渊猜的,却很符合贺淮。 心爱之人生了其他男人的孩子,自己还当了近二十年的便宜爹,光想想就能被气的七窍生烟了…… 如此一来,前世贺淮对鹤灵渊不断地针对也就有了依据。 “是贺淮认识且爱慕的女子吗?或许可以去问下母亲……” 鹤灵渊如此说着,便调转脚步去了静梧院,也正好林蔓芝最近身体不好,他过去请安理所应当。 只是不能直言相问,他与林蔓芝说了几句闲话后,就开始不动声色地绕到了二十年前京城中的各位世家公子和贵女头上。 “母亲,我深知你与父亲成亲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在成婚前,你就没有钦慕的男子吗?” 鹤灵渊鲜少会八卦这些事情,但他问了,林蔓芝也就没有隐瞒,她摇了摇头,“家中管教甚严,我很少跟男子接触。” “哦,父亲呢?”鹤灵渊抬眸,眼神明亮澄澈,不含丝毫杂质,仿佛真就随口一问。 林蔓芝半靠在床上,闻言思索了片刻,“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有些好奇罢了,随便问问,母亲既然不知,那就算了。” “没听说他喜欢过谁家的女子,倒是……” 林蔓芝顿了顿,好像在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倒是贺家跟卫家曾有过口头的儿女亲事,但卫家那位小姐并不喜欢贺家的公子们,她早早便嫁出了京城,如今已了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