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明明他从前不仅是太子师,还曾任职过中书令,从皇帝到朝臣,谁不觉得卫敛是一个温和又明理的臣子呢?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操控着这些人搅得京城天翻地覆。 所以,卫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就真的单纯只是想用鹤灵渊这把刀去劈碎皇室之尊,谋得那个帝王之位? 思及此,鹤灵渊又想起一个细节。 卫敛此人,似乎并不喜欢如今这位圣上,但他隐匿的很好,直到后面才被鹤灵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毕竟若卫敛真的敬重陛下的话,就不会一力推着鹤灵渊往乱臣贼子那条路上走了。 他想让鹤灵渊夺得皇位,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可他凭什么觉得鹤灵渊想坐上这个位置? 又为什么选中了鹤灵渊,而不是他自己的亲孙子卫呈言? 通过前世的某些探查,鹤灵渊猜到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的亲生父母或许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到底是不是头上的那位,他现在还没有更多能佐证的东西。 今生为了不破坏前世他们布下的局,鹤灵渊不打算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去伏源寺上了一炷香。 仰头望着半山腰至山顶那些半掩在树木丛林中的禅房时,鹤灵渊心中陡然生出一种跨越了时间的恍惚感。 他前世鲜少会来伏源寺,但姜浓把家人的长明灯都供奉在此,所以偶尔他会陪着她过来,往来数次,他都只把目光放在了卫敛身上,完全忽视了还有其他人存在的可能性。 除了深居简出在禅院的卫敛,还有谁呢?鹤灵渊凝眉思索着。 上完香,又回到城东去赁下了一套二进宅院,做完这些后,捏着所剩无几的银钱,鹤灵渊再次叹了口气。 连昀看见了他蹙眉微愁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公子,您要买宅院,直接走公账不就行了,何必要花您自己的俸禄呢?” 本来也没多少,现在这么一通挥霍后,剩下的就更少了,这句腹诽被连昀强制性吞了回去,他若是说出口,鹤灵渊估计真得收拾他一顿。 “因为只有俸禄才是我自己的东西。”鹤灵渊站在宅院门口仰头看了一眼大门上的空白牌匾,已经算好了落下‘鹤府’二字所需木料的价钱。 连昀不理解,他挠了挠头,一脸疑惑道:“公子这话可不能叫老夫人听见,否则她还以为您起了分家的心思呢。” 他口中的老夫人自然是林曼芝,自从鹤灵渊与姜浓和离,她气急结郁,胸口闷得请了好几次大夫,生了病后就更加没精力去管鹤灵渊了。 倒是贺宁朝时不时会来棉枫院看望鹤灵渊,但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连昀都发觉了不对劲,可他也没胆子多过问,反正就觉得姜浓离开后,整个贺家都有点怪异。 “若是能分家倒不错,对了,你的身契是在公账上挂着吗?”鹤灵渊突然偏头看向连昀。 连昀想了下后,才答道:“不是的,身契一直都在您手上,怎么了?” 鹤灵渊摇头,“无事,你回去整理一下,看我手上还有谁的身契,到时候我有用。” 连昀应了一声。 宅院的手续交接很快就完成,鹤灵渊提前有了一间栖身之所,这让他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 马车启动,连昀吩咐往回走时,被鹤灵渊打断,他扬声冲马夫道:“去城南。” 上次连昀就陪他去过城南,但那次鹤灵渊并没有办事情,现在又要去,连昀心底的好奇像是团团密集的蚂蚁一样,啃食着他的心脏让他觉得很不好受。 鹤灵渊觑了一眼连昀脸上抓心挠肺的表情后,不由得轻笑了下,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般将心思浮于表面的人了,前世与他相处的人都好像戴着一层面具,皆是朦胧不清。 连昀前世死的很早,他死在去替自己公子求医问药的路上。 鹤灵渊被赶出贺府时,若非姜浓和姜家扶持,他连一个落脚之地都没有。 彼时一切都乱糟糟的,阴郁低沉的乌云似乎连绵了好多天,断断续续的雨水落下,都渗进了鹤灵渊的身体和骨头缝里。 他的伤腿被折腾着没有养好,阴雨天时就疼的整个人都蜷缩在床榻上闷声痛吟,姜浓也跟着他哭,跪坐在他身边满脸泪,却找不到解救他的法子。 她太天真娇憨了,姜家把她养得很好,鹤灵渊又一贯宠溺她,那时候姜家举家都在漠北,变故发生后,两人只能栖身在姜家老宅,下人也跟没了主心骨一样,全靠薛嬷嬷一个人撑着。 鹤灵渊的状态时而会好些,但腿伤在几番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