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同胞
“呵、呵,待会何姐的课说让是英语课代表开头。”祁燃面不改色,顿了顿,继续补刀,“怪我太热心,又提名了咱年级第一。两位多多努力,争取早日超过我。” 前桌两人仰天长啸,双双转身埋头。 沈安宁从先前的对话得知,英语老师何云洁上课的前十分钟会抽两名同学即兴演讲,每轮完一次全班学生后评出第一名,奖品是一个愿望。 问题是比赛比出个常年占据第一的bu,没人知道他许过什么愿,更没人赢过他,某种程度上也很刺激这班尖子生。 bu本人凉凉扫了眼身边最后一个嘲笑他的沈安宁,垂眸想了想,没找出什么可怼的,这才把目光放回自己桌上。 层层叠叠的卷子上,两颗绿色薄荷糖再显眼不过。 沈安宁难得见他失语一回,没忍住使坏,“你们做薄荷精的,还有族规说不能吃同胞吗?” 祁燃睨了她眼,从桌上挑了颗薄荷糖送进嘴里,咬的那叫一个嘎哒作响,还附带了句真正意义上咬牙切齿的谢谢。 救命般的上课铃响起。 紧接着,“砰——”,膝盖撞击桌洞的响在骤然寂静下来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抱歉,我不小心撞到了。” 祁燃紧紧扣住沈安宁的手腕不让她再动,重音落在“我”上,沉声说。 不久前,何云洁进来的那一刹那,她应激般噌地站起,还好他眼疾手快把人拽了下来。 “注意点。江芋、晏连泽,准备即兴演讲。” 直到听见何云洁冷肃的声音,沈安宁僵直的身子才有所放松。 纤白腕骨在手里挣了挣,祁燃偏头对上她平静如水的眼神,松开手,也没多问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低头抽了张卷子写起来。 沈安宁目不转睛地盯着何云洁。 太像了。 皮肤很白,长发及腰,染着些病气的消瘦脸庞上架了副金丝框眼镜,连穿的亚麻长裙也是沈素琴偏爱的款式。 除却目标明确的眼,沈安宁的其他感官好像都变得迟缓,连呼吸都又轻又慢,生怕惊扰了这一切。 “讲的不错,这节课讲语法专项,江芋,过来发一下资料。” 完全不像。 那张常常出现在梦里的脸出声打破了幻想。 直到手边传来几张复印资料,沈安宁还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 祁燃见她没反应,索性自己动手拿资料,哪知道同桌拿它当宝贝护,直接把他手腕给扣下了。 祁燃被摁住的手指蜷了一下。 沈安宁回过神来,手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快速道了声歉。 “......没事。” 祁燃拿走资料,倒也没见他怎么看,反而是压了张物理卷子在下面唰唰写。 沈安宁后知后觉地想起,她这位同桌就是次次演讲第一的bu。 和那头张扬的头发不符,他虽然懒洋洋的没个坐相,但也待在自己那一块,没把长腿往过道搁,虽然做题时手里笔按个没停,但用的又是静音款,不会吵到人。 表面是个嘴毒的硬茬,但一些细节看着又觉得挺会照顾人。 祁燃再次感受到被人当阅读理解分析的目光,手里笔一转,幽幽望回去,眼神恨不得能扣问号,“我说,你知道现在在上课,吧?” “知道,”沈安宁点点头,鬼使神差就把问题给抛出去了,“我能问问你向老师许了什么愿吗?” 祁燃心想你这问都问了还问能不能,又寻思着这问题来得莫名其妙,眼皮一掀,气定神闲地答:“我们做薄荷精的,没愿望。” 笔在指尖打着转,他拿之前的话把她噎回去,没在意对方作何反应,继续投身物理题海。 启航班的学生几乎人手两门功课,一门是当堂的,摆在明面上,听到重点时才抽空看几眼,另一门因人而异,总之就是不浪费一分钟。 沈安宁也弯腰从桌边的书箱里抽了本数学竞赛题做,但余光瞥见讲台上的何云洁,高速运转的脑子又总能挤出点功夫瞎想。 比如怎么有两个人能长得这么像,比如她能不能许个愿搬到学校住。 那点瞎想最后也被掐灭了。 原因是,沈安宁听到重点准备做笔记,结果眼睛眯了又眯也看不清黑板上的字。 她长这么大没坐过三排以后,乍一下坐到最后一排才惊觉自己是个近视眼。 关键这还是个与世隔绝的最后一排。 沈安宁小幅度往前挪了挪,但怕什么来什么,胳膊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