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座
暮色渐合,余晖洒落,火烧过的云晕同橘红的晚霞交相映衬。 沈安宁闲逛了几圈才回去。 家里只剩徐卉半卧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开门声回头看了眼,又很快面带嫌恶地转回去。 沈安宁没理,上楼拿行李。 晏高林没给她申请住校,不过东余附中明早八点开学即正式上课,住校生基本都在今天回。 沈安宁无意间听见这个消息就打了辆车回来,想着去试试不带家长同意书临时申。 她东西不多,稍作收拾,提着行李箱下楼。 “才刚死乞白赖跑回来,又演上了?”徐卉捻起兰花指揉了揉额角,讽笑,“这可怜样还真是净学了你那个妈。” 虽说沈素琴多次表示这件事错在脚踩两条船的晏高林,沈安宁也同意,但她不可能容忍别人指着她妈骂。 “确实,他也说我像我妈。”沈安宁停住脚步,面上颇为认同地点头,“可惜男人都爱那套,可惜某些刻薄泼妇想装都装不出来,对吧?” “你!”徐卉猛地站起来,一把抓过桌上的玻璃杯照她脸门泼,“贱人!贱人生的贱种!” “是啊,贱种,和你儿子一脉相承的恶心。”沈安宁随手抹了下,步步坚定地走近,故作诚恳地发问,“你又算什么呢?贱种的妈妈?” “你!”徐卉气急,抬手欲扇。 沈安宁捏紧她扬起的手腕,似笑似叹,“我?我倒是真想让你看看清楚,你该恨的真是我妈吗?” 同时粘上两个的是晏高林,眼巴巴来装深情的是晏高林,这么多年阴魂不散的明明一直都是晏高林。 沈安宁甩开那只手,转身去拿行李。 咔哒一声响。 晏高林和晏连泽走进门看到—— 沈安宁手搭在行李箱拉杆上,花灰色短袖深一块浅一块,水渍未消的瓜子脸苍白得吓人,抿着唇,目光低垂。 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晏高林绷着脸,快步上前夺过她的行李箱,丢给身后的晏连泽,吩咐,“带小宁回房间。” “妈,你......” “带她回房间!” 晏连泽没见过这场面,叹了口气,拖着行李带人回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把书桌椅,两人干站着,大眼瞪小眼。 “那个,”晏连泽犹豫着开口,“我妈平时不这样的,她脾气是不太好,但一般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火......” 他说了一堆,感觉自己越描越黑,懊恼地揉了把头发,“我也绝对绝对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觉着你人挺好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 “我没事。”沈安宁怀疑这哥们真是个傻白甜。 “唉,说不明白了,”晏连泽放弃抵抗,“反正我妈那边我尽量劝劝,这事委屈你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学校。” 他显然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草率收尾,夺门而出。 那点水早已在高温天气下蒸发,沈安宁冲了个澡,关灯上床。 刚阖上眼,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沈安宁没应。 这一次,门口的人走了进来。 她能感受到晏高林站在床边注视着,很久很久,而后是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一夜无眠。 ---- 次日,三人一言不发地结束早饭后,沈安宁拒绝了晏高林送她上学的提议,跟晏连泽一起出发。 附中没有硬性要求高三生把书全带走,所以晏连泽只用带假期作业,沈安宁却有满满一箱要搬。 蝉渐渐苏醒过来叫嚣,二人站在晏连泽的山地车前面面相觑。 遇事不决找兄弟,他毫不犹豫地拨通祁燃的电话。 “喂?” 嘟声刚响,电话接通。 “燃燃,快来我家,救命。”晏连泽语气匆忙地说完这句,秒挂,换上得意洋洋的笑脸,“搞定。” ? 目睹一切的沈安宁:城市套路深。 帮手来的很快,晏连泽一边喊着“呜呜燃燃我没想到我对你竟然这么重要”,一边往他身上扑。 “别犯病。”祁燃当机立断跳下车,任他扑向自己横冲直撞的山地车。 他穿着校服,望眼过去是大面积的白,露出的手臂肤色比校服还要白,只在领口、肩袖处才有些不一样的蓝。 顶头薄荷绿穿校服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