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戈

医术为人津津乐道，那变幻无常，凶煞狠辣的阵法更是让人不敢轻易招引，毕竟苏阁老能在十年之内建立起碧华庭，自然也是有过人手段的。

自十年前，碧华庭在大殷与氐羌交界的幽崖谷底建立之初起，苏阁老就立下训令，凡碧华庭入门弟子，皆不得为官家所用，逆者杀之。而如今作为大弟子的明弋为戚常山治病......想不通。

怀着这个疑惑，姬颜向如怀夕问道：“碧华庭不是自诩不与权贵打交道，怀夕姑娘如何说动苏阁老让他的大弟子来给人治病的。”

如若夕有些为难的皱皱眉。

姬颜也不想强人所难，笑道：“不必为难，就当我没问。”

“明兄是自己找上我的。”

姬颜本来已经不想再问的，突然间听到如若夕这句话，怔了一下，挑挑眉道：“他自己来的？”

“不错。”如若夕捏了捏指心“本不是什么能不能说的事情，明兄也未曾让我不与他人言，不过，我怕给明兄添麻烦，也未曾对别人说过，也请姬小姐与冬雪姑娘保密。”

姬颜感兴趣一样地追问：“那为何又愿意告诉我？”

如若夕轻轻笑道：“我虽然没什么本事，识人应当是不错的，姬小姐这般的人，我信得过，再说，我既然能让你来这里给戚大哥治病，自然是有心与你交好。”

一个闺阁里养出的女子，却不腐朽，又有一丝肆意，姬颜欣然地看着她，说道：“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以后就叫我颜儿吧。”

如若夕沉默了一会，有些意味不明。“噗呲”一声笑出来，道：“这般郑重，我倒有些不习惯了，那颜儿以后就叫我若夕吧。”

唯一的见证人冬雪在一旁看着他们，脑子被糊上了一层浆糊，怎的就说着说着两人就成朋友了，还有为什么一定要站在门口讲事情......很晒的啊。

见两人无话说了，冬雪小心翼翼看了姬颜一眼，低声提议道：“小姐，不如我们先进去喝杯凉茶吧。”

明弋走后，二人不知不觉竟在门口又站了半个时辰，如若夕失笑：“我们先进去吧。”

从门口一路穿过到了待客的大堂，真的就无一个丫鬟侍从走过。这冷清氛围属实与这豪奢大院不相依属。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一位能看出年纪不小的阿嬷上了一壶凉茶，茶是好茶，入口清凉回甘。

在打听别人私事的执着程度上，姬颜本不是很热衷的那种人，但这戚府诸多迷雾，倒引起她想要探索的欲望，前车之鉴，怕又是一桩伤春悲秋引得人痛处，觉得还是回府后让人私下打听为妙。

把杯中的茶喝尽了，也无再添一杯的想法，姬颜偏头，对着如怀夕道：“怀夕，我们去看看你那位戚大哥吧。”

相距不远，几人步伐不紧不慢的，推开门后，便见着了躺在床上身量长挑，满头苍发的细瘦男子。

原本的二十多岁的精壮男子，此时看着却已有花甲之年的老态，露出来的皮肤上泛着老人斑，不过身上却是十分干净，可想照顾的人是十分用心的。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睡相可见人并不是十分舒适，姬颜俯下身去，仔细打量，冬雪适才搬过来一张椅子，她面无表情的坐下，拉开被子，轻轻掀开过长的衣袖，扶起戚常山的手诊脉，只见这人手腕处赫然印着一条血线直至中段才止。

姬颜盯着那血线看了片刻，然后拾手把脉，身旁二人一声不吭地站着，不一会，姬颜把手放下了，塞回被子里。

“血线止步于腕间三寸，再升三寸应当就是最后期限，我看发作的还算缓慢，应当是鼓子花的功效。”

这个结果和如若夕所知一样，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颜儿可有什么想法。”

不怪她心急，实在是此病发作以来就极其迅猛，起初她毫无头绪时硬生生的给煞到了，后来明弋出现，才让这病缓了下来，但始终找不到良策。

“若是才发作之初的话我尚且有五分把握，虽然外貌暂且无法恢复，但我或许还能设法让他能如常人般生活，之后若是细心调养，也还能有更好的迹象，可是如今也过了好些时日，他的身体也越发虚弱，若是我再强行施加治疗，可能会适得其反。”

许是姬颜的表情太过笃定，让人不由也跟着生了一些希冀，只是随着后面的话，那份才冒出的希望又减淡了几分。

为时尚晚这话明弋也说过一次，如今再听第二遍，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又落下了几分，心里生了些苦闷来，勉强笑道：“终究还是命运弄人，但凡能早些遇上你和明兄，也不至于到这境地。”

对于作为碧华庭的大弟子明弋能和她想到一处来，姬颜并不奇怪，她看着如若夕，仔细想着对策，没说话，心里总觉得还是有办法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