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
r> 自十二岁起,姬颜就时不时下山,恰逢她正在开始编撰《异疾录》,遇到怪疾的病人也会施手一治,起初那些病人看她是女子还满是鄙夷,不过临死临了黄土都埋到腋下三寸了还管她是男是女。 来者大多是无钱治病时日不多的乞丐和农人,本就是贱命一条,也无多少日可活,谁知倒真捡了一条性命。长此以往,倒在朝回城犄角旮旯的乞丐堆里打出了名气。 轿子外时不时传来说话的声音,显得也不是太过安静,马车也徐徐地,很稳。不多时,姬颜就伴着说话声睡过去了。 冬雪坐在轿外,本就多话的她看着旁边安静当马夫的木离,气愤不已,自己在旁边说了一大堆,无论是民间八卦,还是奇闻异事,甚至于从话本上看的一些花街柳巷的口水段子都扯了一半天,还是没看到木离一丝的表情微变,更别说跟自己搭话了,简直就是个锯嘴葫芦一般,无趣得很。 冬雪忍不住骂了一句:“你干脆别叫木离了,直接叫木头吧,绝配。” 说完就闭紧了嘴生闷气,看着马车周围的环境,竟才发现已经出了城门,只怪自己讲的兴起连身边熙熙攘攘地叫卖声消失了都没发觉。 掀开帘子,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这才发现姬颜已经睡过去了。 天还未亮就下山,还与那泼妇对峙一番,伤身又伤心,铁打的身子也该累了,轻轻地进去盖了张棉毯又退出来背对着木离坐着,眼不见心不烦。 一路无话,不多时,就到了哑巴林。 哑巴林位于离朝回城不远的落峡峰,名字虽然听起来俗,却是有来头的。 进去之人,几个呼吸间就会变成哑巴,至此被当地人立为禁地,常年无人踏足。 变成哑巴倒是跟神仙无关,树林繁茂,空气不通产生的瘴罢了。 因着这得天独厚的藏匿条件,她的师傅怀若竹带着尚在襁褓中奄奄一息的姬颜和两个侍从住在了这里,如今已是十多个春秋。 “小姐,哑巴林到了。”冬雪朝轿内唤了一声。 哑巴林树木众多,间隙几乎只够一人通行,如需上山,只能步行。姬颜下了轿,理了理稍显乱的衣襟,开口道:“木离你先把马安顿好,我们先行上山了。”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叫住木离,从怀中拿了一个瓷白瓶子,拿出两颗,一颗给冬雪,自己也吃了一个,剩下的给了木离。 “林中雾障师傅改良了些,这是新的解药,进去之前记得服用。” “是”接过瓶子,木离牵着马转身隐迹在了雾霾之中。 穿过哑巴林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虽不陡峭,但还是有些乏力。 回到静庄,姬颜准备先去向师傅报个平安,半途就被一个穿着黑布衣服的半大小子拦住了。 “颜姐姐,师傅让我在这等你,你回来了,就去药阁找他。” 姬颜弯下腰摸了摸自家小师弟的头,道:“子舒,你去找冬雪,我给你带了些你爱吃的朝回糕点。” “颜姐姐真好。”杨子舒说完就越过姬颜往潇湘阁跑去了。 不多时,姬颜轻车熟路的到了药阁,风吹摇曳,不高的木栅墙外从屋内飘来杏花花瓣,相较于秋季的树枯花败,这场景倒颇有些世外桃源。 姬颜走进药阁,一道素青色的单薄身影映入眼帘,身穿布衣但又不显寒酸,清冷的面庞因站在初春微带晕色的杏花树下反而消掉了一些冷冽,多了一丝人情味儿。 绕过脚下碾药的石臼,姬颜缓步走到怀若竹面前,看着仍在沉思的人,轻声道:“师傅在想什么。” 怀若竹回神,拂了拂袖子上的花瓣,没说什么,转身朝室内走去,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又停下示意姬颜跟上。 姬颜感到无奈,师傅这几年越发的冷淡了,常常伫立发呆,像是有万千愁绪和牵挂一般,虽面上不显,但毕竟十几年的师徒相伴,她总能够看出不同。 年幼时看到的师傅脸上虽也含着冰霜但却也有消融的时候。 室内陈设简单,一桌,一床,再无其它。 怀若竹坐下后,拿起桌上小火温着的清茶倒了两杯,一杯移到纪颜面前,一杯自饮。 饮尽后从胸口处拿出一封信递给姬颜才开口道:“今早收到你母亲传来的信笺,姬将军已得胜而归,但不知因何缘故,班师途中突然晕倒,朝中医师皆诊断不出。” 姬颜有些急促的展开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后反而冷静下来看向师傅:“阿娘信中说胸口有一赤色梅印,我在师傅所给的《毒籍典》里面看到过,名曰赤梅砂,中毒之人会在一月内随着颜色的趋深而慢慢经脉堵塞,无法运气。” “不错,这是一种阻塞经脉而又不会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