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这种小事上,齐王无心也懒得与她多有纠缠,心道:若我喜好素净,你喜好花哨,志趣不投心意不同,就算成婚又能得几时好? 而真正心有灵犀之人,却即将作了他人妇…… 如何叫他甘心! 他捏了捏眉心,一脸疲态地撩袍子坐下,闭眼缓神。 冯芸恩察觉他异样,收敛了唇边笑容。 她虽顽皮天真,但却并非蠢物白痴,朝堂中的事多少也有些耳闻计较,更何况是即将成婚的未来夫婿呢,旁人谈论提及时,免不了竖起耳朵多听几句,这几日从父亲开国郡公口中闻得两王争斗,齐王连连失利,便忍不住替他生气操心。 “殿下可是有心事?”冯芸恩纠结地绞着帕子,再三思量,小心问出声来。 齐王睁眼,忽略一闪而过的不耐与厌烦,仍是那副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 看了看面前一脸关切毫不作伪的美丽女子,忽而灵光一闪,她是开国郡公幺女,长姐净恩于兵部尚书家长子为正妻,长兄修齐现任郎州刺史,而开国郡公本人,虽已不掌实权,却名望甚高。冯家不论在朝在野树大根深、根基稳固,若有他出面支持,自己的境地必然要好上不少。 奈何这老郡公竟冷眼旁观,一直以来全无襄助之意。若能由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幺女开口相求,不知能否请得动这尊大佛? 思及此处,齐王心情好了不少,正了正身,状作无奈失落道:“无事,还不是……唉……”到嘴边的话化成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摆了摆手,“不提也罢,这些烦心事烦我一人便好了,何必叫你同我一起心烦意乱。” 他越是作出这样费心遮掩、处处为她着想的姿态,冯芸恩就越心疼、怜惜他,不容多加思考,忙道:“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即将成婚,夫妻一体,荣辱与共,合该互敬互怜,互帮互助,你有任何事尽可告诉我,我虽无大智大才,但至少能为你分忧解惑啊。” 齐王定定地望住她,目光深情到无法用言语描述,几乎将她映进眼底,藏进心尖,让她溺在他编织的情网中不得挣脱。 冯芸恩果然受不住,微垂眼眸,软语央道:“殿下的事便是我的事,就让我也知道一下好吗?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齐王站起身,拉过冯芸恩的手握在掌心,将自己面临的困境和所需要的,模棱两可地说了一些,他不需要用到多华丽的词汇,只需将自己的无助与危险渲染得严重些,便够了。 再多,就显得虚假了,毕竟真正想请动的是开国郡公,是非曲直瞒不过他。 …… 与此同时,明帝的人手也在迅速行动。 在百姓和乐安居的时候,在满朝文武站队选择的时候,在冷明烛一心找人弄清真相的时候,明帝亲自密诏伏血卫,命宋嬴亲率一批人马,务必安全地接回六皇子冷褀昭。 因为他收到密报,六皇子身边突然之间暗藏了多股暗杀势力,曾多次置身绝境、生死一线…… 他绝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明帝最终下了决心,他要赶在孩子回来之前,肃清乱势,替他收回四方军权,亲手送他登上至高之位,让他站在自己的肩膀上,俯瞰天下众生。 另一面,明帝暗中加紧调动亲军、京卫,同时抽调邻近州县卫军向颍都集中。 他需要牢不可破的卫军铸成最坚实的壁垒来捍卫颍都,捍卫自己至高无上的皇权,也是为了应对隐藏身份突然进京的静北候徐华章。 猛虎的反扑。 只是,时至今日,明帝的暗网却还没有追踪到静北候的确切行踪,甚至连他带了多少人都不曾理清。 这种对敌人的威胁失去掌控的感觉很不好,叫他日日夜夜不能安寝入眠,叫他在无人的深夜想起年轻时候和兄弟争夺储位的凶残。 他为惠贵妃秦唯良所出,是注定的皇位继承人,但为了平衡后宫已经诞育皇嗣的宫妃世家,先皇只给他封了纪王位。 从此,兄弟无情,绝地求生,踏着亲兄弟的鲜血,坐稳储君之位,最终顶着父皇病弱浑浊的目光,接住了那九五尊位。 当年他没得到的偏爱,如今便要弥补在最心爱的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