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天(三)
怡皇叔吧。”他嗤笑一声。 “殿下真是说笑,我有何可心虚的?” “没有吗?不然为何本宫刚在李旻府上,搜出了些对王爷不利的证据,你便即刻对本宫发难了呢?” 他横眉冷对晏长舒,回望了一眼仍跪在一旁看热闹的柳烟浔, “朝中之事,为何偏偏要牵扯上不相干之人?这顶觊觎皇妃的帽子,扣得是否大了些?” 晏长曜捕捉到二人争吵的关键,突然插话问道:“自李旻府上搜出的证据?是何物?” 阿序犹豫一瞬,自袖中掏出了一个锦囊。 “是七年前腊月,怡皇叔与李旻立下的盟书。言事成之后,许位中书。若臣没记错,那时的中书令之位,陛下是属意陆大人……至于究竟是何事,他为何敢擅自许诺,两人又勾结谋划了什么,臣还不得而知。刚巧皇叔正在此处,陛下不妨亲自问问。” 柳烟浔特地直了直身子,打算听听他会如何说。 可陛下全然没有相问,只静静凝着那些已经被阿序粘好的碎片,一言不发。 即便将这物证送到他面前,他仍是置之不问吗? 她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来。 长秋殿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正当此时,李砚泽踏入殿内,打圆场道:“哟,臣在外面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怎入了殿内,竟这般热闹。” 说罢,他朝陛下欠了欠身,挂着浅淡笑意,立于人群之间。 晏长舒凝视着他身上的衣袍,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李砚泽今日穿的,分明是晏淮序平日里爱穿的式样。 他这才反应过来,今日是被她给摆了一道—— 用两位皇兄最为信任的重臣和出入宫的文书记录为证,足矣将他钉在栽赃储君的罪名上。 此时又由晏淮序做引,偏偏牵扯出那封盟书...... 晏长舒心想: 阿浔啊,阿浔,我当初留你一命,没想到你却丝毫不念往日情分,竟想要我死。 可不知为何,他心中除却按捺着的愤怒,还隐约有些高兴。 她总不至于是那个凡事都会给别人留下把柄的蠢蛋。 只可惜,她算错了一步。 李旻已经倒台,他的皇兄根本不会再凭借那份盟书对他如何,因为他自己......可心虚得很呐...... 地上跪着的守卫见了李砚泽,目光震颤,仿佛见了鬼。 李砚泽信手端起一包炸鲜奶条,给晏长曜递过去道: “今日夫人托臣与她一同出宫一趟,说是……要给陛下带些她曾经最喜欢吃的民间点心,都是些宫中没有的玩意儿。陛下,您还别说,这东西刚炸出油锅的时候,真是香飘十里,连臣的馋虫都被勾上来了,可夫人偏要护着。言陛下不吃,旁人就更不得吃。这都快放凉了,您尝尝?” 晏长曜自那盟书中回过神来,望了一眼跪在地上,垂着眼眸,满面失落的女子。 她可是……怨朕让她跪得久了? 可砚泽没来,他又如何能让她起? 他望着砚泽捧来的点心,原本酥脆的外皮已经有些绵软,再放一会儿,怕是该凉透了。 “起来吧。” 他心下一软,柔声道。 随后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果然唇齿生香。 “谢陛下。”她冷冷道,“若没什么事,妾便告退了。” 还未等他允诺,她便径直拐出了殿内。 他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捏着手中还剩半块的炸鲜奶条,眼前不禁浮现出砚泽描述的那个宫外画面。 真美好,他想。 他吃下另外半根,将盟书递给一旁的李砚泽,即刻收起仅存片刻的柔软,望着仍跪在地上的守卫,沉声道: “你方才说......以性命作保?” “臣......臣......” 他不知该答什么,只觉得死亡在朝自己一步一步迫近。 无助看向一旁的晏长舒,只见他怜惜地看他一眼,平心静气道: “无故栽赃殿下,嚼后宫闲言碎语,污主子清白不说,还折损陛下名誉,还有谁能替你说情?自请皇兄定夺吧。” 他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陛下……”他慌了,忙磕头求饶。 “那就依你自己所请,拖下去杖毙吧。” 晏长曜的声线没含一丝感情。 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