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君(三)
还是无辜百姓,譬如那次诗会。” “阿浔,做任何事都需要时间。起码如今,朕已经看见了些曙光。” 柳烟浔垂下眸子。 是啊,一切都需要时间。 “陛下口中的这位旧友,想必是曾经的陆大人吧。当年一事,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陛下,你可后悔过......亲自倾覆陆府?” 她尽量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询问语气,好似只是好奇当年之事,并无一丝愤恨。 “……朕若说朕没有,你信吗?” “不曾后悔过吗?我信。陛下一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她哂然一笑。 从前已经隐晦问过了,为何还要再问一遍呢? 他静默片刻。 “不,朕说的没有,是指朕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 他只是想以此相挟,迫他留在朝中。 他不知道陆枕河是从不屈于人前的贞烈之士? 他知道。 那他为何要放那杯毒酒? 他以为他不会喝下。 不,他对自己早已失望透了,宁愿自戕,也不愿再与他同行。 他越想越乱,抬眼望她时,眼中带了一丝乞怜,似是迫切渴求着她的认同。 “你相信朕吗?” 她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凉凉笑道:“信。” 说罢,扶着柱子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 “今日言谈甚欢,妾受教于陛下,不会再与怡王来往。天色已晚,妾该回宫去了。” 他坐在原地,目送她远去的背影渐渐隐在夜雾里,转头自一墙的牌位中寻觅到那个陆字,久久凝望,苦笑了笑。 她根本就没信。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已是盛夏时节。 烈阳透过宫廊,烤在铺木的地上。 柳烟浔听宫人通报林才人至,忙自午后小憩的床榻上跳下,双足触地之时,隔着袜也能传来炙热的烫意。 “阿瑶姐姐!”她扬声唤道。 林瑶刚踏入殿中,忙急行两步,迎了上来:“你怎么连鞋也不曾穿?快坐下。” “天气暑热,我懒得出门,许久未见,想你了嘛。” 她牵着她的手晃了晃。 这偌大的宫中,唯有眼前的女子,能给林瑶带来一丝慰藉。 她本以为,看她往日行事,该是一个坚强狠辣的姑娘,可她私下里却总是像个小妹妹一般,时不时会冲她撒娇。她偏偏并不反感,甚至逐渐生出了许多亲昵。 林瑶自食盒中拿出她已冰了许久,闲暇时雕成小龟模样的香瓜,递给她道: “喏,今日为你带的解暑小甜点。” “啧,这般精致可爱,该让人从何处下口呢?” 她拈起小龟,在手中细细端详片刻,一口咬掉了小龟的脑袋。 “阿瑶姐姐,你怎么近来总是雕这些小玩意儿啊?上回是青瓜做的小蛇,再往前是胡萝卜做的兔子.......” “闲来无事,雕着玩儿。”林瑶清浅一笑,“我喜欢习武,可在这宫中也无用武之地,只得用刀雕些小玩意儿解乏,起码算能摸到了刀,权当是一把匕首。” 她蓦然想起陛下万寿节那夜的事。 “阿瑶姐姐,那你杀过人吗?” 林瑶凝眉道: “杀人......倒是从未有过,教训别人却是常事。不过,那都是少时之事,已经过去数年。” “那......比如说,近身以匕首相刺,该如何呢?” 她假装握刀,在空中比划一番,反倒把林瑶逗笑了。 “匕首的精妙处,在其短小精悍,要隐蔽它,以待时机,攻其不备。若是如你一般大摇大摆,怕是人躲得躲,跑得跑,哪会给你攻击的机会。不过,短一寸,便险一分,若旁人对你并无防备,反倒最易得手。不过,你想学这个......是做什么?” “哦,若遇旁人陷害,便可自保。” “嗯......”林瑶未做多想,沉吟道,“教你用倒是不难,只不过,你怕是要去寻几本医书来,瞧一瞧往人的哪处刺,既可令对手丧失对抗能力,又不致害人性命。” “有道理。”她托腮望着林瑶,“反正今日闲来无事,我们不妨用木头做两只匕首,今后姐姐可以教我习武!” “好啊!”林瑶来了兴致。 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