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君(一)
捻了捻衣袖,道:“陛,陛下。” 他轻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每回你紧张的时候,都会带点结巴。” 他不由分说再次牵起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跟朕去个地方。” 他走得快,她得小跑两步,才能跟上。 “慢点啊陛下,再,再说,谁紧张的时候,不会结巴啊。” 他闻声放慢了脚步,适应她的步履节奏。 “和朕在一起,你很不自在吗?”他侧首轻声问,带出一些酒气,“可朕记得,初次见你的时候,你倒是丝毫不拘谨,胆子大的很。” “今时不可同日而语。”她小声嘟囔道。 不然呢? 总不能说,方才还以为牵自己手的是旁人。见是他,反倒颇为意外,才紧张的吧? 两人的影子在月下不断拉长,眼见一同而往的石子路越来越熟悉,她问道: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静默片刻,答道:“天禄阁。” “哈哈,那还挺巧的。” 她干笑两声,心下思忖: 别看这两兄弟表面不合,做事还挺有默契哈。 “巧什么?” 他眼角染上一抹冷色,却仍紧紧握着她的手。 “王爷不是说,他今日去了天禄阁吗?这会儿您也要去。” 还都带着她。 “他今日说出来,不过是挑衅朕罢了,你以为他真会去?” 他真的会去。她腹诽道。 “妾斗胆问,王爷口中的那位故人......是谁?” 她试探地偷瞥他一眼,只能瞧见他眉目冷淡的侧脸,匿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 他没回答,二人便一路无话,来到天禄阁前。 不同白日,天禄阁如今有侍卫值守,见他前来,似是习以为常,半跪问安道:“陛下。” “起来吧。” 他淡淡颔首,推开了天禄阁的大门。 白日的记忆再次闯入她的脑海中,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她只得紧随其后,装作第一次来的模样:“这.......这不就是个书阁吗?陛下何必深夜来此?” 他还是没说话,反阖上门,牵着她往深处走去。 偌大的书阁再无一人,她又突然想起那个暴雨之夜,压抑许久的恐惧渐渐泛上心头,脚步便越发地沉重起来,踌躇着不愿快走。 他止住脚步,终疑惑道:“怎么了?” “您,您不做声,妾,妾有些怕。想起了些不好的事情。”她垂下眸子。 他虽不知她具体指得是何人何事,但当即想到几月前,与她在陌生之地独处的那夜。 他其实......也曾伤害过她吧? 随即心下一软,顺着她的话,轻声哄道: “不会再发生不好的事情,朕只是带你来此处,看一看那位故人。” 她抬眸望他,眼底有一瞬如孩童般纯真的迷惘。 七拐八绕间,他带着她来到一面嵌入墙中的书架,挪了两盒书,只听“咔哒“一声,书架缓缓朝一侧移开,露出了壁内的光景。 那是满满一面墙的牌位。 她心中有些震撼,立在原地,一动未动,双眼却一目十行地扫下去,似乎在执着于寻找一个名字。 还好不负所望,她找到了。 看见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心一阵抽疼,像被人翻来覆去地绞,疼痛蔓延到指尖,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侧首望她,却见她面色如常,只有惊讶之色。 定是今夜多饮了些酒,容易多想。 他微微甩了甩头。 “这些......” 她抑下心头酸涩,眯了眯双眼。 “这些,都是朕的故人。”他哂笑道,“有的战死沙场,埋骨他乡;有的棋逢对手,输朕一招;有的渐行渐远,再不可见;有的......只是孤苦一生,无牌无柩,朕便给她在此处安了一个。” “今日要带你见的,便是这位故人。” 他抬手取下一个牌位,轻轻抚摸着上面镌刻的字。 她垂眸去瞧,只见牌位上并没有刻生平与关系,只有七个字—— 李氏弦月之牌位。 “李......弦月?是何人?”她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