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歌(一)
/br> 这个拥抱勒得她在寒风中陡然生出汹涌的暖意,却只汇成了简单的二字——不舍。 良久,他在她耳边呢喃道:“等我回来。” “嗯!”她重重点了点头,轻笑道:“你若回不来,我可是会去寻你的。” “好。”他轻轻一笑,放了手,翻身上马,“记得想我。” 风吹起她的银铃步摇,他打马随军而去。因心有挂牵,又不忍见别离,便不敢再回头。 只听着涔涔铃音,不知是来自身后,还是来自心间,仿佛是她从未远去。 “小姐,天寒,拿着这个吧。”府中与她一同出门的侍女递上一只汤婆子,望着远行的军队,“咱们什么时候回府啊?” “再等一等。” 她登上城墙,拢了拢斗篷,直至大军消失在地平线,才收回了略带怅惘的目光。 深冬时节。 她揉了揉眼睛,在晨钟余韵里推开了房门,所见却是阴沉苍穹与簌簌落雪。 “下雪了啊。” 她刚伸手接了几瓣雪花,却见守门的王大哥捏着一封信函,冒着大雪,匆匆跑去父亲房间。 她不禁有些好奇。 这样恶劣的天气,一大早,难道能有什么急事吗? 她悄悄溜去爹爹窗前,猫着腰,自窗缝里观察着他的神色。 只见爹爹神色凝重,长叹道: “转眼已过两个多月,他当真不负我所望。” 两个多月?算算时间,正是阿序走的时候。 那爹爹口中的“他”,应当是大将军吧? 她继续猫着腰偷看,见爹爹拿出一张新纸,抬笔书了什么,交给王大哥:“把这封信交给那人,让他带回去,给他家大人。” “是。” 她见王大哥要出门,忙抬脚欲跑,谁知在廊下吹冷风吹得太久,刚站起身,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陆枕河循声往窗外看来,温声道: “溶儿,你躲在那儿做什么?” “啊,哈哈。爹爹,是,是军报嘛?” 她被抓了个正着,于是走进书房,干笑道。 “不尽然是。你问这些做什么?” 陆枕河落座,继续在纸上提笔书墨。 她抿抿唇,鼓起勇气道: “阿序不也随军去了吗?我,我担心一下。” “吴州十三城,已尽收九座,仅余四城。算不算是好消息?” 她悬着的心略微放了放,弯弯眼睛:“算!自然算!” 陆枕河微微一笑,接着道: “小序当真称得上少年英才,亲斩那九城之中的一员大将。这般年纪,便能得此战绩,将来前途怕是不可限量。” “那可不是嘛,女儿的眼光怎会有错!” 陆枕河自纸笔中抬起头来,嗔她一眼,笑道:“小女儿家家的,也不害臊。” “那他们......是不是快要归朝了?” 她按捺下心中雀跃,问道。 他沉吟道:“应再有一月,便能得胜还朝了吧。不过......” “不过什么?” 她撑着书案,倾了倾身。 “你这孩子,平日的课业也不见你这般心急。方才来信,称他们的粮草不大够了,约摸能再撑个半月。不过,这并非什么大事,为父早已调度了粮草,算算时日,应快到了吧。” 陆枕河话音刚落,一名穿着红袍的大臣便闯入了书房,砰地跪在地上。 陆今溶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刚想上去搀扶,只见爹爹更快她一步,自书案后起身,相扶问道: “发生了何事?令你这般慌张。” 那臣子颤抖着双唇道:“老师,不好了,不好了......昨夜天降风雪,运粮船在运河之上,沉了......若是再调一批,怕是要再过月余,才能送至大将军那里。” 陆枕河瞳孔陡然一缩,严声道: “你说什么?此事属实?” “学生怎敢欺瞒老师!运粮船走的是官家修的内陆河道,又非海道,本就平静无波,怎会因风雪便起浪沉船?此事绝非意外,定有人在幕后操纵!船上一个活口未留,更是无从查起!” “幕后这些都不是现今最为要紧之事!” 陆枕河在屋中踱步。 “最为紧要的是,前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