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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心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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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陛下,此等挑拨你我君臣之人,该杀。”

“晏长曜!你!”

大臣的叫嚷之音被利剑出鞘打断,烈日炎炎下,长剑拉出一道黑影,倏然一挥,那跪坐在阶前的影子,就这般软软倒了下去。

随之而至的,便是白玉石阶上暗红的血,顺着石缝,一阶一阶地缓缓流下,沾染上立在朝臣之首,始终一言未发的陆枕河靴上,晕开在他今日穿的白袜。

血腥之气弥漫开来,他闭上了双眼。

“可还有谁,要替她叫屈?”

晏长曜剑锋指着染红的绫罗,淡淡望着阶下臣。

还未待人回答,一旁的主君腿一软,全凭龙椅相撑,才未躺在地上,忙不迭地喊:

“死得好!死得好!这下,将军可以放心了吧。”

“哼!”

阶下已有朝臣梗着脖子,脸憋得通红,未待帝王亲命退朝,甩袖便走。

不知是气他肆意妄为,还是气帝王懦弱无能,更或是气自己无能为力。

晏长曜带来的亲卫欲持兵拦下,却见他摆了摆手。

亲卫只得作罢,目送他们气愤而去。

晏长曜的目光仅短暂地瞥了一眼那不成器的君王,落在一动未动的陆枕河身上良久,将剑收回了鞘中,礼道:

“臣旧伤未愈,乏了,请陛下允准臣先行回府。”

“好,好,好。”

帝王一脸谄媚相,连道三声好,终日陪伴之人尸骨未凉,却不见他有丝毫悲意。

他一双凤眸冷冷地望着他,以指戳着他的心口,抛下一句颇有深意之语。

“陛下,识人用人,需多用这儿。”

说罢,头也不回地下阶,朝宫门走去。

途径陆枕河身旁时,只嗅到一缕染着血气的梅香。

留下的朝臣行至陆枕河身旁,终又出了声:

“陆大人,你为众臣之首,就这般看着晏长曜那厮,践踏君主之尊吗?”

“你陆氏也算名门望族,怎就甘愿屈身于他之下。”

陆枕河听见的言辞虽然锋利,但多是哀惋与叹息,与先前他们义正言辞讨伐晏长曜的截然不同。

若说朝着晏长曜的是刀刃,刀刀见血,这便是绳索,缠着他的心,越束越紧,最后勒出满目血痕。

柳烟浔听完,叹道:

“这贵嫔也是个可怜人,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需要她时,她是前朝与后宫私下联络的传话筒,是皇帝身旁最尊贵耀眼的宠妃;不需要时,即刻弃之如敝屣,一个用她的命换锦绣前程,一个用她的命暂保平安。”

她说着,有些不忿:

“可明明不是女子的错!但当这些掌握着话语权的男子,把错误悉数推给她,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她竟无从辩起。甚至,杀她那人连辩驳也不需要,便能定了她的生死。”

他知道她想起了自身,于是沉默良久,道:

“终是世道杀人。”

她撇开目光,不再与他对视,垂下头冷笑一声,将先前覆着的手也抽了回去。

“你信是她吹得枕旁风吗?”

“不论她吹或是没吹,不过是个替罪羔羊罢了。真正想我们死在沙场的,可以是忠臣,可以是权臣,也可以是皇帝,但从来都不该是一个本受我们庇佑,在深宫中平安度日的女子。”

他望着空落落的手,觉得心好似也空了一块,接着道:

“贵嫔的命,不仅是李旻和澧帝的清白谱,更是李旻投靠陛下的投名状。”

“呵。”她讥讽一笑,“是啊,独身闯宫,将亲妹交给陛下,不止是给了吴州之战一个交代,更是给足了陛下脸面,让在场诸臣清楚知道,谁才是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那个人。”

“可我不信,我们能想到的,陛下想不到。”晏淮序抿了抿唇,蹙眉道。

“对于有的人而言,目的达到了,真相还重要吗?”她反问道。

“可对我而言,真相很重要。”

他侧过身子,专注地望着她。

夜风吹起的衣袂在空中翻飞几下,又无声地敛在身侧。他正襟危坐,脊背挺拔,却不见半点迂腐,却有生机勃勃的松竹之气,如清风朗月。

“你同陛下,当真很不一样。”她语气放柔了些。

“我从小与你一起长大,与陛下相处之时甚少。陆伯伯教我的,怕是比他还要多些。即使后来随军,也分属两营,又要如何相像。”

他轻声细语,令她听不分明,究竟是无奈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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