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铃响(六)
> 他见她如此,顿时心急如焚,扬声提醒道:“柳美人!” 红日西坠,春风的寒凉踩着暗夜悄然而至。 她撑着膝起身,怜惜地瞥了地上的朱越一眼,转头冲晏淮序道: “烦劳殿下,将他先打昏吧。” 他眉心微凝,神色复杂地望她一眼,一记手刀便落在了朱越的后颈之上。 朱越软软地歇在残花瓣中,没了声响。 突生意外,她也失了继续与晏淮序叙话的心思,只懒懒嘱咐他道: “惊鸿殿北面文绮殿,暂还无人居住,应无人会留意那处动静。殿下搭把手,帮我将他自殿北的宫墙,抛至惊鸿殿后院,再替我寻些哑药来。记得,以三声布谷之音为号。” “你要......做什么?” 他听着她的安排,神情愈发凝重,“这些事情无需你来沾染,我自会为你处理干净。” “呵。”她不禁嗤笑道:“殿下之策,便是亲手将他杀了吗?” “有何不可?” “哦?那他真正的主子该作何感想?他好生安插在你身旁数年的眼线,就这样突然地折在了映香海中,他定会觉得,你已有所察觉。那他今后对你再有动作,需得更加缜密。” 月上枝头,晏淮序只瞧得见她的侧脸。 他静静听着她的话语,觉得她有些陌生。 但这陌生,却令他颇为心疼。 “比如,再即刻买通一些人,培养一些人,放至殿下身边来。而殿下连这人是谁,都不曾知晓。” 她知道他并非莽撞之人,只是关心则乱。 便缓了语气,接着道: “殿下,你是个磊落之人,可未必人人皆似你。你在明,他在暗,你本就落了下风。如今既已有所察觉,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又是一阵风起,她乌黑柔顺的青丝轻拭着红唇,眼角的媚意荡然无存,只余寒凉。 他心中反复品读着她这番话,逐渐冷静下来,却又不放心道: “可你为何要把他带去你宫中?” “殿下明日便知晓了。” 她说着,抬手欲去戳他的梨涡,刚至半空,复又落了下来。 这是他们二人从前私下亲昵之举。 她凝视着指尖,敛了神色,哂笑道: “我会派我宫中一人往东宫服侍,烦劳殿下记得,他,才叫朱越。” 又随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人, “我得回去问问拨雪,他叫什么名字为好。” 她抬脚便往惊鸿殿行去。 转身却见晏淮序盯着自己未动,神色有些落寞。 想来,是因方才她下意识的举动有些伤怀。 她侧首浅笑道:“殿下,我们走吧?” “美人,您回来啦!” 拨雪见她归来,忙笑脸相迎, “方才砚泽大人来带话,说让您再过两个时辰,往冬暖阁去呢。美人真是受陛下喜爱啊,嘿嘿......” “你去回话,今儿我身子不爽,不去。” 她斜睨一眼正在乐呵的拨雪,朝她泼盆凉水,浇息了她的兴致。 拨雪皱起一张小脸道: “啊,美人......奴,奴怕您忤逆陛下,遭了怪罪。” 她思索一番: “也是,省得他怪罪你。那你差旁人去回吧。拨雪,你觉着咱们殿内,哪个宫人较为憨厚老实?” “不不不,奴愿为美人用脑子涂地!” 拨雪忙摇摇手,斟酌片刻道: “赵宫人。对,他名唤赵丰年。” “是肝脑涂地。” 说话间,柳烟浔留意到,短短半天,宫中已被她归整得井井有条。 不禁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听了她的举荐,颔首道: “好,那便差了这赵宫人,去东宫领职吧。记得行事缜密些,莫要被旁人瞧见。” “啊?哦......” 拨雪虽摸不着头脑,也知何事该问,何事不该问,依言去做就是。 柳烟浔支走殿后值守的宫人,依着方才与晏淮序之约来至后院,学了三声布谷鸟鸣,便见还昏着的朱越应声而落。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小布包,其中放着颗乌色的药丸。 她攥着那药丸,扬唇笑了笑。 而后,将那药丸塞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