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青梧看着手中的物件儿,是一本册子,尚算小巧,只是上头并未标有书名。 “这是何物?”青梧不明白,舅母所说的东西便是这么个册子? 吴氏并未过多解释,只道:“你打开瞧瞧。” 青梧看了看吴氏,翻开了手中的册子,只一眼,便似被烫到了一般立马合上,随即双颊透出绯色,连同脖颈处,也一并红了。 吴氏见青梧如此模样,不由大笑。 青梧生母早逝,李氏向来是不管她的,这件事自然便由吴氏代劳了。 册子上画的是一男一女穿着清凉,在一处纠缠的画面,其中身形神态描绘的栩栩如生,是青梧此前十七年从未见过的,脑中似是被重物敲了一下,忽觉有些晕。 这时屋外又传来脚步声,青梧一时羞赧,将册子往身后藏了藏,掖在了锦被下。 萧云舒和沈茹月前后脚走了进来。 萧云舒揽过青梧的手坐在一旁,说得都是夸青梧如何好看,她表哥如何有福,成婚之后要带她去哪里哪里玩之类云云,沈茹月则一如往常般腼腆,只含笑坐在一旁,偶尔搭两句话。 青梧终日待在内宅,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府里其他兄弟姐妹也都碍于李氏淫威不敢与她相交甚密,也就沈茹月肯与她多讲两句话,李氏和沈瑶依自是不会来,如此,虽看上去冷清些,到底人也算来齐整了。 几人正聊着,忽而听见屋外喧闹起来,随即响起震耳的爆竹声,玉露一脸喜色从院外跑进来,裙角翻飞,扬声道:“小姐,小姐,世子来接亲了!” 闻得此声,在稍间喝茶的两位女官也赶了过来。 吴氏忙将盖头搭在青梧头上。 明明方才还算平和的心态,听见爆竹声响和玉露嚷嚷着来接亲的时候,莫名便紧张起来,心下如擂鼓,眼前只能看见盖头一下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听着耳边喜悦的喧闹声,青梧一双软嫩的小手紧紧绞在一起。 一条红色长龙浩浩荡荡停在了沈府门口,粗粗看来竟有上百号人,唢呐声、鼓声、锣声响彻云霄,红绸自沈府门口一直铺到巷子尽头,顾则安身着一身红色喜服骑在马上立在队伍前面。 身形颀长,革带束在腰间,显得宽肩窄腰,眉目俊挺,鬓若刀裁,一身红色喜服在身,更显玉质金相,风姿隽爽,除却面色苍白了些,倒并不似传闻中所说的羸弱,毕竟景王驰骋沙场多年,他的儿子应也不差。 因顾念顾则安的身子,沈老夫人早早便告诫府内众人,不可胡闹,实则不必沈老夫人出言告诫,凭着顾则安的身份,也没有人敢造次。 门口的管事一脸谄笑,恭恭敬敬将人迎了进来,引着顾则安和一众随行之人往霏月阁去。 方才聊了许久,倒显些忘记了,成婚之日流程繁复,是不能吃东西的,不知接亲的人会来的这样快,现下想让青梧吃两口已是来不及,弄花了口脂再补妆显然不行,吴氏便用手帕包了几块点心,塞进青梧手里,叮嘱她实在顶不住的时候可垫一垫。 青梧捏着手中的糕点,将将塞进袖中时,顾则安已到了院门口。 随行的礼官高声唱道:“新妇请出!” 声音透过院门传到里屋,青梧缓缓起身,两位女官搀着青梧的手拥着出门。 吴氏看着青梧的背影,忽就落下泪来,拈了帕子拭着,她没有女儿,青梧虽不是在她身旁长大,但心里也将她当做女儿看待,如今看着她出嫁,又想起早逝的小姑,心中的不舍与酸涩便再也忍不住了。 而萧云舒一脸喜悦,表兄所娶之人她已掌过眼,是个好的,她也希望二人日后能幸福。 沈茹月则倚在门边,眼中满是艳羡,闺中女子,或多或少都会对日后所嫁的郎君和婚礼有过期待,她方才瞧见了那位景世子,丰神俊朗,气宇不凡,谁又能断定大姐姐必定就过得不好呢。 屋门一开,又是一阵震耳的爆竹声,随即鼓吹鸣瑟之声渐起,眼前被盖头遮挡,视不了物时,听觉便尤为明显,青梧只觉耳边的鼓瑟之声被放大数倍,从耳廓一直传到心底,心脏也随着节拍微微跳动。 “前方有台阶,姑娘小心些。”一位女官出声提醒道。 屋外廊庑下,杨灏已候在阶前。 青梧上头无兄长,下面的弟弟年纪又太小,送亲便安排了杨灏来,虽是外家,但也不算逾矩。 杨灏从二位女官手里接过青梧的手,引着她慢慢往前走,平日短短的几步路,今日却感觉格外漫长。 不知走了多久,杨灏引着她停住脚步,将她的手轻轻托住放入另一只宽大的手掌。 青梧自来未与不相识的异性接触过,此时被一只陌生的手掌包裹住手心,手轻颤了颤,那手掌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