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交锋
为慰军,实为查人。我们将军有我们将军的苦衷,为了应对朝廷。不得不私下来派我和尹大人谈谈……当然,还有松大人。” 赵东阳说话比老吏还圆滑。 章景同嘴角微微噙笑。突然觉得自己在官场学的驭下之道浮于纸面了。太浅了。 瞧瞧赵东阳多会说话。 皇上不知采了谁的意见。——如今能在朝廷上说的上话的。无非是以王家为首的帝党、亦称王派。以章家为首的章党,亦称章派。 帝党以承治帝谢睿的利益为主。因为太子是章皇后生的,章、王两党势不两立。王家对太子是指望不上的。为了重新在朝廷占领一席之地。王家什么都愿意为皇上做。是皇上的马前卒。 而章党权倾朝野,即有从龙之功,又有皇后入住中宫,还有个三朝元老出身的首辅。教养了嫡宫太子。对章家很是亲近。 无论这次是谁出的手。对他们都非常不利。 ——王家出手就是大义灭亲,不顾自家人的死活。 ——章家出手就是置王家于死地,恨不得扒肉见骨。 哪样能活的下来? 赵东阳的话锋很明显:虽然文武殊途,但如今他们才是一体的。皇上能用秋粮查兵员,就能空仓治官员。陇东要被大换血。谁跑的了? 如果他们不报团。凭一己之力,是能扛过王家讨好圣上的碾压决心。还是能抵抗的住章家置王家于死地的手段? 孟德春徐徐吐出一口气,他也笑了笑,一派文雅的说:“赵兄想和我们东家谈什么呢。” 孟德春深知唇寒齿亡的道理。他本就为此事心惊胆颤数月,如今赵东阳一点更是戳到他深处恐惧。不由得递起了台阶。 赵东阳笑着说:“你也知道,我们将军艰难的很。他姓王,并没有脱族的打算。这次王家又派了长房嫡孙的王元爱过来。所以我们将军的意思,让陇东认下这份名单——作为交换。今年秋粮慰兵之事,我们走暗账……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他意味深长道:“陇东的官仓空了可太久了。如果尹大人能说服松大人,让陇东官场承认兵营卫所的人员名单。今年秋收的粮,我们先让你们填仓。之后再取五成慰兵。怎么样,这不亏待你们吧?” 一时间鸦雀无声。 屋内落针可闻。 这时候章景同却打破死寂,开口问道:“仅凭今年秋收的税粮五成,如何能慰劳陇东百万将士?这也……”话未说完就被赵东阳抢了。 赵东阳笃定地道:“至于到了兵营要怎么分粮,那就是我们王将军的事了。够不够,我们都不会再事后追讨。”说完他他微微一笑。 孟德春看了眼插嘴的章询,到底没责怪。只是平静的对赵东阳说:“赵兄的话孟某听明白了。我会原封不动转告给尹大人。” “不过。依孟某之见。王将军和赵兄与其富贵险中求,不如将陇东的真实的兵员人数交予我。我按额发粮。唉,要打仗了。到底是你们出生入死的兄弟。先凉了人心,到战场上可怎么办啊。” 孟德春这句话,说的委实有清流派那味了。 纯正的清流派本就是我以我血溅轩辕的那性子。说白了,清流派就是谁都看不上。他们看不上章党、看不上王党。甚至看不起皇上——如果皇上是个昏君的话。 清流派是能为天下黎民百姓死谏的。 但师爷不是官员。师爷很少这么旗帜鲜明的表明立场。大多数的师爷都极其忠于主翁东家,不拆伙绝不吐露心声。 孟德春这次显然是被赵东阳骇到了。 谁知赵东阳却说:“没有什么别的名册。”他缓缓的重复着自己来意,一字一句道:“这件事只有你我私下的口诺。孟兄可明白?” 一时间风云济会。 孟德春并不让步,微微笑着说:“老孟我不过是个师爷。哪有什么明白不明白。” 没得谈了,那就无需再多言了。他整理袍子送客道:“赵兄的话我听懂了。我会如数转告给尹大人,若是尹大人做了决断。我再去客栈拜访您。” 章景同平静的在一旁斟茶倒水。心里惊涛骇浪的翻腾。 难怪环俞没有在赵东阳包裹中找到别的东西! 难怪赵东阳两手空空! 原来赵东阳从来打的就是和师爷帮谈判的机会。 师爷是一条官场上看不见的线。如果章景同没来陇东的话,这些机要秘事他是放多少探子,无论如何都探不到端倪的。 更何况,尹丰只是个县令。 县令意味着什么?九品芝麻官!天下县令多如牛毛。章家会放探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