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魂
笑笑没有说什么。 之后数日,玄鹰军誓师出征,在长宁侯刘崓的带领下,前往云州镇压远国犯境。 因“邪祟”案真相大白和刘崓那一番慷慨教训,大军出征时士气空前高涨,号令声响彻云端,留守的军师都笑说这次东翼王定是又要折戟沉沙了。 出征这一天,盛时行等人还看到了故人,雍州新任刺史得知大军出征,特从周遭几个县调配人手帮忙护送军粮,定县来人带队的正是新任定县县尉梁荣,旧友相见难免寒暄几句,盛时行因知道颜幻的小心思,就没有着急开口,果然见她笑着上前:“梁大哥,许久不见,你的伤都好全了吧?” “早都没事了!”梁荣还是那般爽朗,转头对盛时行道:“盛御史你们几位怎么在这里?” 盛时行自然不能将案件的事情随便说,便笑道:“巡查雍州军政,恰好到了雍阳。” 梁荣也是读过书的聪慧之人,知道这些事情不便详说,笑了几句就带过了,眼见粮草集结就要分别,颜幻赶过去一拍梁荣的肩膀:“师兄你要多保重呀,随大军出征小心自身安妥!” 梁荣却是被她拍得一愣,随即又笑说了句:“放心吧!”几人遂拱手道别。 玄鹰骑出兵后,雍宁关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有了道简军师的支持,盛时行光明正大的开始对雍宁关军械、军资等事进行査察,其实初任御史的她并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在大梁整个边军,特别是节度使军队中,几乎是绝无仅有的——如此堂皇写在律法之上的事情,百年来却极少有御史敢真正施行。很久之后盛时行回忆起这件事时还会暗自莞尔,促成此事的与其说是她的“胆大包天”,还不如说是另一位的君子坦荡。 这一日一切勘核完毕,盛时行归拢一应事务记在自己的手札上,颜幻凑过去看了看,揶揄道:“嚯,事无巨细,等刘都统回来要伤心了。” 盛时行嗔了她一眼,又笑了笑:“以刘都统的器量和品性是不会的,再说就算他生气,我也没办法,私交是私交,公事是公事,可以公私兼顾,但不能因私废公。” 颜幻闻言深以为然,眨了眨眼睛又问:“那你的以公兼私是什么?” 她这话带了几分试探揶揄,盛时行却坦坦荡荡开口:“我想等此战结束,看看玄鹰骑旌麾凯旋的英姿。” “我也想看。”孙九娘突然接了一句,把二人都逗笑了,颜幻又问盛时行:“那你查了半天,结果如何?” 盛时行看着面前的手札舒了口气:“嗯……怎么说呢,一潭清水,富得流油。” 颜幻呆愣:“这是几个意思?” 盛时行遂一笑解释到:“雍宁关所有军务所需和账目都清楚明白,无任何假借漂没,克扣兵饷之行,反倒有许多别的营卫没有的奖赏,抚恤等等,这大概也是玄鹰骑上下一心,将士用命的原因之一。” 孙九娘听了纳闷道:“当官的清廉我能懂,可那些多出来的钱从哪儿来的?” 盛时行看着她们二人轻声一叹:“刘都统把自己这些年的赏赐和俸禄,长宁侯封地所得基本都填进去了。” 孙九娘惊讶地咋舌:“他一个人能养一个军啊!” 盛时行笑着压低声音:“你知道他一年俸禄多少吗?” 二人摇头,盛时行小小声地说了个数,颜幻和孙九娘顿时瞠目,盛时行被她们逗笑了:“而且他还有许多战功封赏逢年过节公主府的赏赐什么的,俸禄还是小头。” 颜幻感慨长宁侯真是高风亮节,孙九娘则若有所思:“可惜并非所有高官大员都有他这般品格。” 盛时行点了点头,又赶快叮嘱:“此事也就咱们三人知道,绝不可透露出去,军师也叮嘱过。” “又是为何,做了好事还不许传扬?”孙九娘有些愤愤,盛时行却是摇头: “咱们明白刘都统是爱兵如子,可居心不良之人便会趁机构陷他邀买人心。” 孙九娘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官场真脏,黑的能洗白,白的能抹黑,颠黑倒白。” 盛时行无奈一笑:“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自古皆如此,但永远会有长宁侯这样的忠良清流,国之柱石,边关有玄鹰骑、雍宁铁军这样的边军,大梁才能千秋万代的安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