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冤
天,强壮着胆子喝问:“你又是何人,扰乱刺史大人办案!” 盛时行被刘崓挡着,根本看不见前面什么情形,此时是十分想笑,心道是多不怕死的人都有。 她身前的刘崓倒是真笑了,笑声却让在场众人都起了一身栗,还没回过神,又听他厉声一喝:“萧鸣,进来!” 话音未落,守着门口的几个府兵已经被撂倒,一身玄甲手执长刀的玄鹰骑迅速突入院中,众人看着萧鸣手中玄底银线绣着一只傲然雄鹰的“劉”字军旗,再没见识的人也知道自己是遇到了哪支神军。 顿时兵刃落地声,跪地乞罪声络绎不绝。薛刺史脸上早已失了血色,刺史府一干人等立如草狗木鸡,不再徒然挣扎。 刘崓轻轻闪身,转头看着盛时行:“御史请便。” 盛时行突然想起当初在定县县衙他的那句“请便”,顿时会心一笑,拱手施礼谢过。 衙役们在玄鹰骑的威慑下顺利将邓樋锁拿,薛刺史见状也明白自己算是再无翻身之机,一时如丧考妣,垂首不语。 邓樋平定下心情,缓缓起身,终于收起狡诈,颓然开口:“盛御史,老夫不明白,我明明已经伪装得那么好,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盛时行冷眼看着他:“我开始怀疑你,是因为我们刚到之时你反驳颜主事的话,你说一进门就看到岑长史舌头伸出吊在房梁上,并认定那就是自缢之像,但我在细问岑安之后才知道,岑长史被伪作自缢时,是脸冲着北墙的,而不是冲着你们进入的门,即使你帮忙放下尸身时看到了,也不该有‘舌头伸出吊在房梁上’这样的话,你对长史临终遗容印象深刻,只能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你缢杀长史,伪造密室现场时,一直在看着他。”她抬手指指屋内北墙上的气窗:“就通过那个窗子,一直看着。” 邓樋闻言苦笑一声,再无言语。 一场阴谋,尘埃落定,数日后,盛时行奉旨携实录往汴京,一行人刚走到城外,便见远处十里长亭那边影影绰绰数个人影,正是曾经并肩作战过的“旧相识”。 盛时行一笑,令仪仗众人原地等候,带着颜幻和孙九娘驳马行至十里长亭前,刘冲笑着跳起来摆了摆手,将三人都逗笑了,滚鞍下马,两厢行礼问候。 道简军师很有眼色地拉着刘冲萧鸣到一旁跟颜幻二人寒暄聊天,盛时行抬头看着刘崓,清晨斜辉打在他脸上,更显得他肤色牙白中透着红润,令自己这样的女子都羡慕。 “好白,好漂亮,真的不像个武将。”盛时行垂眸,暗自想着。 刘崓不知道她一时能转这么多心思,奇怪之下权当她是小娘子害羞,于是压着尴尬先开口:“此番前往汴京虽非山高水长,也要几日功夫,稳妥起见我已经知会过几位相熟的同袍,你这一路过去若有难处,便投书到附近的雍州军大营,总有人能帮忙的。” 盛时行闻言甚为感动,其实之前她还担心刘崓会提出让玄鹰骑相送,那样的话盛时行虽然不忍拂他好意,但也只能婉拒,可不料她自己想到的,刘崓也顾及到了,此时盛时行自然不再矫情,肃容躬身行礼:“多谢刘都统周全。” “无妨,都是为了朝廷。”刘崓说了句官话,在此时却没有比这句更恰如其分的了,二人遂相视一笑,盛时行却露出一丝犹豫神色,终是开口道: “刘都统,你最近是否生病或受伤?” 刘崓还没来及否认,一旁的道简先说了一句:“神了!” 刘崓瞪了他一眼,道简却装作没看到,上前指着他对盛时行笑道:“这个人啊,回家顶撞亲爹,被代国公行了家法,还扛着不去看大夫,哎……” 道简虽然没有明说,但盛时行如何不知刘崓定是因为要襄助于自己才被代国公责打,当即神色一黯,看向他时,却见他转头瞪着道简,一副要杀人的样子,道简则老神在在,看都不看自家都统,盛时行反倒被他们逗笑了,大方拉起刘崓的手腕为他把脉:“刘都统,身体强壮也不能讳疾忌医……” 刘崓感觉到腕间一阵清凉,低下头,愣愣地看着她如夏日菡萏尖一样素白泛粉的指头按在自己腕脉上,顿时心神一阵恍然。 “果然,还有暗伤未疏散……”盛时行的话将他思绪拉了回来,不知什么心境作怪,刘崓脱口而出一句:“没什么大事,你别管了。” 盛时行愣了愣,一旁的道简心中暗叹自家都统真是属螃蟹的,直肠子怪。 可盛时行并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开了:“我不管怎么行,你帮了我那么大忙……”她这么说着从算囊里掏出一根炭条并一个精致的小册子,在上面刷刷刷开了一张药方撕下来递给他:“照方抓药,不要饮酒莫食辛辣。” “哦。”刘崓低头看着手里的药方,上面的行楷娟秀中透着锋芒力道,可他还没看清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