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丝
歇下,就想办法闲聊将公子去了大都督书房的事情透给她。” 刘冲虽然不明白这是为啥,但还是点点头照办,其实他听到代国公要见自家公子,也是一阵一阵心慌,只不过他不像道简,一时三刻便能想明白个中缘由和应对之道。 正如道简所料,此时的刘崓在自家父亲代国公刘达礼书房内已经被训斥了一遍。 “你有多大本事,几斤分量,就敢染指朝廷和雍州牧的斗法!”代国公显见已经发怒了,但还是尽量压着。 刘崓却抬起头,眼中带着三分桀骜:“儿子明白父亲的话是金玉良言,但那薛刺史到任以来,贪赃枉法,党同伐异,鱼肉百姓,尸位素餐,对咱们都督府毫无忌惮,事事掣肘,在雍州兴风作浪,甚至还想染指军务,之前沸反盈天的那个案子,虽然不是他做下的,但朝中议论未必就没有他的推手,如果咱们坐山观虎斗就能成事,雍州这里也不至于折了数名御史,这个盛御史是有真本领的,若儿子再不帮她一把,她也折在这里,不知道朝廷下次再派什么酒囊饭袋过来,雍州毒瘤就永远嵌在洛阳城,我刘家光明正大不怕朝廷的眼线,但楔个毒钉子进来,父亲就不恶心吗?” 刘达礼见他不但不听劝,还出言辩驳这么一通,当下大怒:“就凭你也敢妄议朝政!眼下咱们韬光养晦尚且……”说到这里,代国公似乎想到了什么,沉了沉叹道:“罢了,跟你说不清楚,你给我老实待在府里,明日哪里都不许去,府里的亲兵也不许你调配!” 刘崓垂眸唇角微挑,心中寒凉反倒令他冷静了下来,低声开口:“不劳父亲费心,儿子早让军师安顿了玄鹰骑在城中,明日我带自己的人去。” 刘达礼闻言先是愣了愣,继而按住帅案起身许久不言,刘崓明白,自家父亲拍桌子骂人的时候常常只是故作声势,眼下这样才是真生气了…… 书房中沉默一瞬,代国公扬声唤入贴身家将:“给我传家法!” 家将微微一愣,但还是恭恭敬敬从后面拿来了一支绑着黄绸的竹杖,代国公拿了在手,只觉得不过竹木之物,怎么这么沉,仿佛比他惯用的青龙战戟还沉: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带兵回来,你就不怕本帅卸了你的军权!” 刘崓抬头看着自家父亲,眼中一片平静,甚至显得有几分乖巧,就在代国公以为他要听话求饶的时候,刘崓缓缓开口了:“末将的军职,是朝廷给的,爵位是圣人封的,唯有一条命是父亲予我,今日打死我容易,收兵权不可。” 此言过后,父子之间再无话可说,唯有竹杖落下的闷响回荡在书房中。 刘冲尾随着国公夫人来到外院书房时才明白军师为何让自己去向大娘子通风报信,也庆幸国公夫人早有预料,没有带着大娘子一起“过来找三哥哥玩儿”,不然十三四岁的小娘子要是看到她心尖尖上的人被父亲责罚,不定要把国公府的房顶都挑开了…… 见国公夫人进去了,刘冲才算放下心,溜出角门看到道简,告诉他都办好了,但书房很安静,那父子二人似乎没有吵起来。 道简却不太放心,让他带亲兵们先去别苑安顿,自己等在角门边。 书房内,国公夫人亲自抱住竹杖才算暂熄了代国公的雷霆之怒,她无奈转头对刘崓叹气:“三郎怎可如此,圣人云小杖受大杖走,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赶快给你爹爹赔不是,出去思过去!” 刘崓此时也不再执拗,规规矩矩给自家爹爹行了大礼认错,得了代国公一句“滚出去”后,便一声不吭地倒退出门,直接出府往别苑去了。 刘崓走后,国公夫人无奈地将代国公搀到后面坐榻上歪着,抬手轻轻给他顺着胸口:“家里就这么三个宝贝,孩子小的时候你都没动过家法,怎么大了反倒不顾孩子的颜面了?三郎虽然壮,到底是血肉之躯,夫君你这么下狠手,打坏了可怎么办!” 刘达礼长叹一声:“小时候看着他还是个乖巧成器的,哪想到长大了,翅膀硬了,居然生成这么个撞南墙都不回头的性子,我打他是怕他有朝一日陷入朝堂纷争,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国公夫人无奈叹气:“怎么我劝还把你劝急了,咱们远在雍州,三郎更是一头扎在雍宁关军务里,怎么会牵涉朝堂纷争,可怜他替朝廷镇守边关,好容易回来一趟,床板没躺热就被你打了出去,要是被老太君知道了,又要心疼,被于妹妹知道了,也要暗地伤心。” 刘达礼听她提到刘崓的生母于氏夫人,一时也心软,拍了拍国公夫人的手:“莫告诉阿蘅,那孽障也是不孝,好容易回来不说多陪陪他娘亲,反而……我还是打轻了!” 国公夫人看他又要着急,嗔了他一眼,代国公赶快起身轻轻将她揽住:“行,都听你的,或许真的是我老了……没有锐气了,总之我会护好你和嵩儿阿黛,也会护好阿蘅和那个气人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