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关
没见过这么大架势,多少有点心虚,主要是他们的声音都很大…… “正好我这边也完事儿了,一同去吧。”刘崓从帅案后起身走到盛时行身边,对旁边两名副将道:“今日午训你们替我。”说着一抬手,便有年轻兵士过来帮他卸掉了沉重的战甲,递上件锦袍,两位副将赶快仔细应了,目送自家都统出了议事厅。 盛时行随着刘崓走出门,晨间凉风吹过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是冷汗涔涔了,还没来及抬手擦擦,鼻端一痒打了个巨大的喷嚏,自己都给震懵了,转头就看到刘崓一脸玩味表情,索性大大方方一抬手:“抱歉,下官失礼……” 一礼未毕,肩上突然就压上了什么沉重而温暖的东西。 “边镇春寒更甚皇都,御史须得当心。”盛时行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肩头是刚刚刘崓手里那件还未来及穿上的锦袍。 “这怎么使得……” “只是私服,又非官袍,穿着吧。”刘崓说完举步往牢狱那边去了,盛时行愣了一瞬,赶快一路小跑追上: 自己说的“使不得”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心里哀嚎着,小心提着长袍的下摆跟了过去,心中还是不踏实,小心翼翼开口:“刘都统,刚刚下官情急闯营求见,会不会打扰到你和列位将军了?” “无妨,你能走到节堂内,就说明你拿到了军师的首肯,何谈闯营,雍宁卫大营莫说是你,就是斡喇精锐也闯不进来。” 盛时行一阵尴尬,忍不住低头吐了吐舌尖,又马上意识到自己又“官体尽失”了,赶快抬头故作平和,只听刘崓又道: “不过你突然出声,按雍宁卫的规矩他们肯定要亮兵刃,你就当致敬吧,不要在意。” “下官没有在意。”盛时行乐呵呵的,刘崓却有些意外: “不过你的胆量的确令我意外,我见过的……” 盛时行心微沉,暗道不会刘崓也拿男女之别说事儿吧……就听他微沉之后接了一句: “文官里面,还没有这么处变不惊的。” 盛时行莫名很开心:“下官惭愧,下次不敢了。” “以后如果不急,寅末之前,酉初之后再到军师家旁边那个院子见我。”说完这句,刘崓便举步进了营牢,盛时行想了想,明白那就是他其余时间都在营里,心中暗自敬佩着也跟了进去。 问过狱卒那吴天还在睡觉,盛时行难免觉得有些奇怪,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果然看到那吴天脸冲着墙里蜷曲侧卧在铺上,似乎尚未睡醒,盛时行走进栏杆,刚唤了一声“人犯吴天。”牢狱里的囚犯突然抽搐起来,手脚时而屈伸将榻上稻草都踢得扬起老高,时而又来回挥舞,显得十分痛苦,盛时行生怕他是身带什么痼疾,或者惊吓之下发了高热,赶快扬声唤狱卒来开门,便有两名兵丁迅速取了钥匙来,却被刘崓抬手止住: “不对劲,这里有股恶臭。” 盛时行闻言皱了皱鼻子:“的确……什么东西……” “这是死人的气味,这人已经死了。”刘崓一句话,令在场众人寒毛直竖。 “可是……他还在动。”盛时行转头看着刘崓,从他眼中亦能看出迷惑之色:“的确,邪门儿。”他看了看背后的兵丁:“取竹竿,把这人翻过来。” 兵丁听令而为,两人取了两枝长竹,合力费了老大劲儿才把吴天翻了过来,却在看到他的脸时吓得一机灵。 能让久经仗阵的兵士都吓一跳的情形自然骇人——那吴天七孔流血双目圆睁,舌齿尽露,的确已是一副死相,可手脚却在不停挥舞,似乎还有往外爬的迹象。 “抵住,别教他过来。”刘崓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一闪身将盛时行拦在了身后,盛时行顿时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在勘破真相的职责和本能的畏惧之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着牙从刘崓身旁探出头去,手却不自觉地虚扶住了他胳膊。 刘崓侧头往下看了看,正对上盛时行探究的眼神,不知为何,明明是一双颠倒众生的美目,此时却让他想起了那些在戈壁滩上呆愣立着的大号土鼠。 刘崓闪开身:“已经不动了,我看可以直接请颜录事过来了。”说着便让兵丁去请颜幻。 盛时行找旁边兵丁要了盏灯笼,仔细照了照面目全非的吴天:“下官自入刑名,所断十五桩命案二十二具尸体,这个死的最奇怪。” “某自上阵歼敌数千,亦是没见过死了还能乱动的。”他这么说着,自己都觉得有点瘆得慌:“盛御史你要不要先出去?” 盛时行却是咬唇摇了摇头:“我等非真过来,验过尸体再说,在此之前,你们谁都不要碰他。”她本是怕这尸体邪门,恐带毒之类,但话一出口方觉失言,抬头看了看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