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会
客气的透过十数张玻璃花窗闯进语笑喧阗、忙作一团的大观殿内。 “三公主,快去院里救救大伙儿吧。” 说话之人是蒙诏国三公主含三履的大侍女木英,她匆匆步入内殿,凑到含三履的耳边低声说道。 “左边左边,再左一点。” “哎,对齐对齐,歪了!” “别走啊,这里还是脏的。” 刚跨进外殿,含三履就听到院子里一熟悉的男子声此起彼伏的传来,登时觉得好笑,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 每逢三月会,都是蒙诏国各家各户早起掸尘的日子,大清早的便是闹哄哄的景象。 一大家子人分工协作,将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换下的厚衾和需换上的薄衾都会放到小院支起的竹架上,一直晒到太阳落山才会把该收的收起来,该换的又铺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有着万物复苏、焕然一新之意。 宫里也不例外,贵人主子们虽不需亲自动手,但多多少少也会挑些简单顺手的事务做做样子。 今晨刚起床,含三履就将还带有她体温的芙蓉茶花纹绣浅黄娟厚衾工整的叠成一个四方块儿,双手捧着郑重的交到了木英手上,与往年一样。 而此刻立在大观殿小院的男子敏锐的察觉到殿内有走动声,转身朝里望去,里边儿的人影刚冒了个头,男子便大步迎了上去,一脸精气神。 微风浮动间种于院子中的四季桂花香一丝一缕的飘来,身型高大的男子沐浴在晨光绚丽的光影中,一大半头发干净利落的用一支玉簪挽于脑后,身上穿着一件合身的艾绿色金线绣玄鸟纹锦服,手腕处绑着赭色束袖。 如同画里走出的小仙,让人挪不开眼。 作为亲姐姐,含三履都不免看得有些心醉。 “履儿。”男子爽朗的声音将她一棒子打醒。 她黛眉一皱,作势要打,语气忿忿道:“含什袭,你皮子又痒了是吧,谁是你女儿!” 含什袭故作害怕的样子,一连应了好几声“是”,拱手作揖着赔笑道:“阿姐阿姐,这总行了吧。” “臭小子,平日里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怎的今日有空来我大观殿指手画脚一番?”含三履瞥了男子一眼,接着问道:“还有,打扮成这番模样做甚?” “我,我打扮成哪样了?你弟我不是一直都… …我明白了,阿姐是被我这俊朗的外表给迷住了吧。” 瞧着含什袭一脸自我欣赏的模样,含三履十分嫌弃:“打住,别犯病啊,你给我正常点。”说着便抬脚就往殿门口走。 今日要去舞马场,她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可不能去迟了。 含什袭笑容不减,继续死皮赖脸的追在含三履身后问:“那个… …阿姐,征南大将军今日会来罢?” “哪个征南大将军?” “阿姐在同我说笑呢?自然是‘兵神’秦大将军啊!” “不来。” “为,为何不来?” “南方战事那么吃紧,他哪抽得出身来。” 含什袭闻言,上扬的嘴角不由的垮了下来,神情落寞的怔在原地。 其实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可再度听到确切的答案时还是免不了失落一番。 走了好几步察觉到身后没了声响,含三履便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呆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因背着光,故而看不清那道身影脸上的神情,只是让人觉得他周遭的气场完全没了方才的精气神。 含三履来不及多想,只催促道:“还不快走,去晚了当心父皇责怪。” 东郊舞马场。 鼓吹喧阗、高朋满座,蒙诏国正六品及以上官员悉数到场。 有家眷的也不忘拖家带口的前来赴宴,适龄男女们怀揣着各自的心思,一双双眼睛早在半月前就擦得锃亮,无一不想趁着这次三月会找到一位相濡以沫、海枯石烂的良人。 这其中当然不包括秦家兄妹,秦于仲和秦徊一个有着刻入骨髓的家国情怀,一个有着不可磨灭的家国仇恨,只要这析国一天不灭,兄妹俩都没有丝毫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徊儿,尝尝这个。”秦于仲从面前的低案上拿了一块千层白片糕,将其递到坐在他身旁矮自己半个头的女子眼前。 女子一抬眸便见一双温润的瑞凤眼正望着自己,她摇着头温婉的回以一个微笑,将眼前一双苍白细长的手轻轻推开。 见秦徊将自己的手推走,秦于仲也不勉强,他亦没有什么胃口,便将糕点放回去后又不着痕迹的弹走指腹间的糕屑,换了一个较舒服些的坐姿后抬眸,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