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风气
br> 虽看不清女郎面容,但从那细软娇脆的声音看来,想必是个年纪不大的,说不定哄一哄也能成。 “掌柜想必也是在这待了许久,见过不少好货,这根长簪的品质如何想必掌柜也知晓,不用我多说,只要价格中肯,掌柜尽管道来。” 隋珠不似其他花销豪奢的贵女,并不清楚这些簪钗的物价,但簪子的品质还是能看出的。 但隋珠不想让掌柜看出她无甚经验,便故意装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沉稳姿态。 隔着一层纱帘,掌柜也看不清女郎神色,心下也不敢妄自下定论,又见那跟过来的玄衣少年目光凉凉地看着他,掌柜那歪心思收了收。 最终,掌柜报了个五十两的价,隋珠觉得合适,便一口应了下来。 毕竟一支普通的、品质一般的金簪大约也就是一两的价,她这支能当出这个价,她已经很满足了。 在紫都,一两银子便是一千文钱,一张肉馅的胡饼也不过五文,这金簪当出的五十两,足够她花很久了! 心满意足地将金簪当了出去,又向掌柜换了些零碎的铜板,隋珠高高兴兴地离了这家名唤永兴的当铺。 将装着银子的荷包收好,隋珠心里踏实多了。 从头看到尾,一言不发的寒霁跟了上来,将隋珠的欢喜看在眼里,眸色沉沉,幽凉冷寂。 “其实你不必这般,我这里不缺钱……” 看着隋珠刚得了银钱便去买了三个香喷喷的胡饼,寒霁忍不住开口。 “我知道。” 女郎自己斯斯文文地咬上了其中一个,接着便将其余两个都给了他,将嘴里的饼子咽下才与他说道。 “那枚东珠价值不菲,我知你还剩了不少银钱,我也不向你讨要了,日后路上你有什么需要便用着,不必在意我,就当是我此番给你的定金吧!” 显然,女郎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声线和缓地将银钱给安排了。 寒霁更是绕不清了。 看着手中被塞过来的两个胡饼,他一时语塞。 其实他并不饿,但透过纱帘,寒霁好似看见了女郎殷切含笑的眼眸,他默不作声地将两个胡饼都吃下了肚。 他的速度很快,可以说是风卷残云一般,但却并不显粗野。 待到寒霁将两个饼子都解决时,隋珠还在细细咀嚼着她那还剩下一半的饼子。 行走间吃东西确实不便,两人找了一家茶肆,叫了两盏冰饮子歇了歇脚。 只是普通的乌梅饮,比不得紫都的花样百出,但在这样的炎炎夏日,一杯下肚,也是去了不少暑气,叫人神清气爽。 到了茶肆内,头顶的幕篱难免要摘掉,隋珠容颜一展,顿时将周围茶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更有旁边一桌的几个年轻郎君,自隋珠拿下幕篱后,当即就看直了眼,连茶水都忘了喝。 邻桌郎君的失态自然也被寒霁瞧在了眼里,寒霁突然觉得还不如让李隋珠全程戴着幕篱,要不然就是他给这些欠收拾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毋庸置疑,他很反感这副画面,说不清为何。 本就在压着自己的性子,寒霁没想到,这群欠收拾的家伙竟还敢上前来讨嫌…… “不知女郎是谁家千金,在下延州冯进,家中齿序第三,想结识女郎一二,不知可否告知女郎名讳?” 邻桌,一个看起来胆子最盛的白袍郎君故作风雅地走过来,目光灼灼地落在隋珠身上,拱手道。 案下,少年手指已经握在了长刀上,但却顾及对面女郎,没有轻举妄动。 他讨厌不相干的人靠近他,现在带着那麻烦的女郎,这种感觉更甚! “滚开。” 没有一丝客气,话语也无一丝婉转,少年柳叶眸子微微眯起,近乎施舍般地将目光落在那白袍郎君身上。 隋珠惊愕地看过去,第一次认识到了寒霁脾气的乖张。 还没等她开口,那被寒霁骂了的白袍郎君瞬间就炸毛了,脸色青红交替,怒视着对他出言不逊的少年道:“我与你家女郎说话,你出什么头,没规矩!” 显然,这位延州富商家的幼子没受过这样的气,还是一位看起来只是一个侍卫模样的少年赐予的。 在冯进看来,少年一身玄色劲装,腰间蹀躞又挂着长刀,虽面料看起来不俗,但终究不像个权贵人家的主子,倒更像个侍卫。 再看他守着的女郎,虽发髻简单,不施粉黛,但观其衣着,锦绣华丽,样貌气度更是出挑,冯进在延州长了这十八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娇贵又富丽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