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竹屋
赶紧摒弃了这个念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少年身后。 竹屋里的摆设不出隋珠的意料,十分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床。 眸光轻轻落在屋里那唯一一张床上,隋珠垂下了眼。 这当真是一件让人为难的事。 她低眉敛目地站着,眼看着少年将蹀躞带上的横刀解下,又要去脱衣裳,好似自己不存在一般。 “恩公……” 眼看着少年玄色外袍落地,还有继续脱里衣的架势,隋珠心里翻江倒海,实在憋不出了,羞愤之间喊了他。 寒霁动作一顿,仿佛才想起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怎么了?” 少年漆黑的瞳仁盯着她,里面干净地像一汪清泉,神色也是一派正气,丝毫没有一丝恶念,让隋珠有种自己在大惊小怪的错觉。 “恩公这里还是别的睡处吗?” 隋珠这是在明知故问,在这座小小的竹屋里,唯一的一张床就摆在眼前,这本是个不需要解惑的问题。 但隋珠还是不死心,毕竟她总不能跟对方睡在一处吧! 寒霁虽然不懂太多的规矩礼仪,但他也知道一张床睡他们两人有些奇怪,于是将外袍又捡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屋里唯一一张床,又看了外面的老槐树一眼,问了隋珠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会爬树吗?” 隋珠被问得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 她这样的闺阁女儿,最多是随着王妃去一去聚会宴会这样的地方,连出门逛逛都要王妃落话,爬树这种事自然是与隋珠不搭边的。 倒是府里王妃生的那个幼弟,成日里上蹿下跳的,爬树这种事想必是会做的。 寒霁见隋珠摇头,不出意料的叹息了一声,目光在隋珠纤细的身板上扫了扫,人生第一次妥协了。 “那你睡床吧。” 臂上搭着外袍,少年再度拿起自己的横刀,越过隋珠便要出屋子。 “哦,对了……” 临近踏出去的那一刻,寒霁忽的想起了什么,扶着竹门回头。 “不要那样叫我,我叫寒霁,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寒霁逆着月光,回头时,周身暗淡,只有侧脸散发着微光,如温玉一般。 “寒……霁?” 隋珠凝着少年身影消失的门边,轻声将这名字在嘴里呢喃了一遍,面上逐渐绽开了笑颜。 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不是吗? 竹屋有窗,窗正对着屋外的那棵歪脖子槐树,隋珠推开它,很轻易地看见了槐树最粗壮蜿蜒的那支树干上正躺着一个玄衣的身影,腰间还挂着那把长相奇异的横刀。 隋珠这才知晓了对方刚刚那句会不会爬树的意义。 想来是看得太久,少年看了过来…… “你这样看着我,是有事?” 警觉如寒霁,岂会不知有人正在窥视他,只不过知晓那人只是一个柔弱的、没有任何威胁的女郎,寒霁也就不计较了。 但被那女郎瞧久了,寒霁莫名有些不自在,就连满心的困倦都没能让他无视那道柔柔的目光,遂出口问了一句。 “没、没事……” 虽说也不算偷看,但被人这样说出来,隋珠顿时有些尴尬,草草应了声,便合上窗子,扭头打算睡觉了。 寒霁仰躺于槐树上,感受身下硬邦邦的树干,心里一瞬间产生了一丝悔意。 这单子怕是亏了,给自己接了个祖宗! 但话都已经落定了,寒霁对于任务一向尽责,在任务上,言而无信可不行! 罢了,不过跑一趟莱州罢了,反正最近门中任务不多。 自己安慰了自己一通,伴着清凌凌的月色,寒霁渐渐睡下了。 竹屋里,隋珠看着那明显是男子的床铺,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但形势逼人,自己能有个安身的地方都已是万幸,她自然不会产生什么嫌弃的心理,相反,她还打心底里感激寒霁,愿意自己睡树上,换自己睡床。 他真是个好人。 先前被潭水浸湿的衣衫被仲夏的风吹了半晌,早已干了大半,隋珠就着身上的衣衫,摸索着躺进了被子里。 寒霁的被子同他人一样,带着一股清澈的暖香,她此刻意识清醒,自然也能辨别这股味道究竟像什么。 像是春日里盛放的栀子,只不过没有那般浓烈,总是给人一种清清浅浅的感觉。 置身竹屋,偶尔有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