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醉人人自醉
摩勒将这几日以来小禾的说辞简单地复述了一遍,当然他自认为没必要的情感纠葛也就被一概的省略了。 可即便如此,邬山月听着听着,眉头渐渐蹙起,眼中流露出了一番意味深长。 同为女人,小禾的心思哪里能真的瞒住? 其实当日在村舍里,邬山月就已经察觉到了小禾对摩勒的那种过多的眼神追随。 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毕竟匆匆相遇,即便有好感,也总会是匆匆的别离。生活里的惊鸿一瞥并不少见,如果每一次都要大惊小怪,那她的人生岂不是总在一惊一乍? 可这一回,邬山月真是要不由地称赞小禾一声“聪明”了,也是她低估了一个女人对幸福的向往。 摩勒看出了她的神色有差,轻声探问:“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 邬山月忙着摆手笑道:“我只是在感慨小禾姐姐人真好,真就是完全照着我教的话术来骗你呢!只是吧……” 她神态潇然地把手背在了身后,像个老学究一样在摩勒面前踱了两步。然后扭过头来一声叹,满满惋惜与不甘:“可惜她到最后还是出卖了我,将我的秘密计划都告诉了你,害的我前功尽弃了呢。” “她若还不说,我都要急到撞墙了!”摩勒情切之间,不免语声带怨。 邬山月一听,小嘴儿一噘也开嚷:“干嘛,凶我来维护她啊!你急什么急啊,我不是一开始的时候都已经说了她是很好啊,好到都知道心疼你!” 话到后半截,已经变成了阴阳怪气。再伴着两声哼哼的轻笑,悠悠扬扬,像飘在空中的漠视。 “我不是在维护她,我是在维护我自己啊!” 摩勒的这一声竟然带出了哭腔。 他沉了一下,低头抿了抿嘴,才再次执起了邬山月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好不好答应我,以后都别那样了。” 他说的是经意或不经意的离开,是应该主动避免的等待。 都说十指连心,邬山月清晰地感知着手里是他的心跳,那节奏正与坠在自己胸口里的那颗无二的一致。 吃醋的时候不是说真就不懂对方,那只是希望对方能更懂一些自己。 “答应我,好不好?”摩勒又一声乞问。 好,是欺骗,因为她注定做不到; 不好,是残忍,因为她舍不得打破此一刻的美好。 所以她只能继续装出没心没肺,装成什么也没听懂,把小手抽了出来,再把小嘴儿娇娇地一撇:“那可不好说!”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说瞎话啊,那是我的乐趣,没人可以剥夺。” “那……” 摩勒心中一下子迷惘了,想起这几日里自己在思念里焦灼挣扎,而邬山月却似乎并不甚在意。 她有想过我吗? 每天捧在掌心,不敢放下的思念,她有过吗? 摩勒很想问,很想问,却原来连这都不敢问。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是这样吗? 他怕自己弄错,却更不敢去掰扯清楚。 他心有不愿,却更不想她有不愿。 “没关系,能让我找到你就好。” 摩勒轻一低头,浅浅一笑,出口的竟是这样的一句。 邬山月的心忽地揪了一下。眼前的男子漂亮又脆弱,有骄傲又谨小慎微,让她舍不得,让她不忍心。 “傻瓜,我刚那句就是在骗你啊。” 她反手握住了摩勒的手,玩闹一样地拉拉又扯扯。 看似是为了逗摩勒笑,实则是她也在贪恋着此时此刻。 摩勒看向了她,一切的真真假假都说不清,但他并不想问了。 其实想想也挺怪,于邬山月,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追问。 起先的相遇是因为不感兴趣; 后来的相处是担心会听到他不愿听的; 至于现在的别后重逢,似乎一切的好与坏都已经变得无所谓,只要邬山月开心,开心就够了。 他淡淡地笑了笑,是释然也是回应。但他突然又担心这样的回应会不会显得有点勉强、敷衍且不够真心?稍一思忖,他忙地又咧嘴一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齿和正中间缺失的门牙。 邬山月一瞅,一愣,当即捂着肚子咯咯笑了起来。 她笑声很好听,银铃一般,摩勒见之听之,一切都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