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深情，也愿绝情

遇到了月儿，直到与她相交，直到心里第一次冒出了与她永远相守的想法，而这个想法是独占的……然后我就明白了，原来我是把爱给区分错了。”

他轻出了一口气，稍稍顿了一顿，继续解释道：“珞珈山上的生活，我与师兄师姐的相处并没什么根本性的区别。同一件事情，只是因为师姐是个女孩儿，我就错将那理解成了与众不同。同样，当我与月儿做了相同的事情，甚至比她做的还要少，不应该因为性别上的区别，而被区别认识……”

他说到这里，扫眼看向了小禾。

小禾默默垂着头，隐隐有抽泣的声音。

摩勒抿了抿嘴，轻声相问：“所以小禾姑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禾点点头，顿了一下，又慌忙摇头。当她再抬起头凝向摩勒时，泪眼迷蒙，声音戚戚：“大哥，你说这些……是想撵我走吗？”

摩勒心里一激动，真怕自己的话说的太隐晦不清让对方理解不了，好在小禾……够给力。

他攥了攥拳头，继续摆着清冷：“小禾姑娘，巫医谷本来就是别人的底盘，你我都是暂时落脚的过路客，我怎么可能撵你呢。”

言外之意已然明了，虽然有鸟尽弓藏的嫌疑，但他确实不想继续带着小禾了。

小禾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来。她忽地起身，又猛地跪在了摩勒面前，凄苦地求情：“大哥，是我的错，我不该痴心妄想。但我真的没有去处了，您就当可怜我，收留我，好不好？”

摩勒想着赶紧将她拉起来，结果她竟直接“砰砰砰”磕起了头来。

虽然无奈，虽然无所适从，但摩勒更加不想就此前功尽弃，索性也就不再拉她。

“怎么会无处可去呢？小禾姑娘，你不是还有家吗？”

“那只是一个院落，几间空房子，我无依无靠啊。”

“小禾姑娘，可是在我出现之前，你不是一直都住在那里吗？”

小禾愣住了，她知道摩勒是个好人，好人是不会去拒绝一个可怜人。所以在她出口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以为无懈可击的理由，原来这么容易就能被攻破。

“那……那大哥，让我留在您身边做个奴婢也行。”

“小禾姑娘，我不是达官显贵，我的身边完全不需要奴婢。即便我需要，也绝不会是你。”

小禾缓缓抬起头，脑海里回荡来了唐小豆的话。

即便没有月亮，也会有星星和太阳，总归不会是她。

自己只是村间里的一株禾苗，可人家眼中的却是天上的日月星辰。

小禾心疼极了，她自以为不在乎卑贱，却还是不可控制的因为被视为卑贱而感觉痛不欲生。

凝视着摩勒，她几乎是一字一血泪地问道：“是我不配吗？”

摩勒摇了摇头，依旧是疏离的温柔。

“因为我把你视为朋友，即便只是萍水相逢。既然你我之间是平等的，我又如何能使唤你？”

他蹲了下来，叹一声后轻轻地说：“小禾姑娘，你其实很聪明，你应该选择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生。你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和你对视的人，而不是你只能凝望的背影。”

小禾急切地看着他，道理她听得懂，但就是耐不住还想再一次争取。

“大哥，您先让我留在您身边，我可以呆得远远的，绝对不来碍您的眼。等小月姑娘回来了，我保证走，立马就走，绝不作多一分的逗留。”

这是个多好的商量，几乎是于对方而言最得便宜的打算。

可摩勒却清清楚楚、干干脆脆地一口拒绝了：“不，不好。小禾姑娘，我话已至此，说得难听点已经有了恩断义绝的意味。倘若你执意要跟我们回珞珈山，我再不会多说一个‘不’字。但同样你在我的眼里，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所以，又何必呢？”

“大哥……”

摩勒摇了摇头，示意小禾不该再说下去了。

“小禾姑娘，接下来的几天我会搬去蓝先生那里住。待到了离开巫医谷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走，然后就各奔东西吧。”

说罢，他站起了身，却在转身之际被小禾拽住了衣角。

“大哥，好不好把粥喝完再走？”

往日里的摩勒最心软，听到这种恳求，他一定会坐下来把石桌上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然而今日的他，心硬的好像冷血了一般。

他只是轻轻地蹲下了身，轻轻地将小禾的手从他的衣服上轻轻拿开，再轻轻地起身，又轻轻地说了声：“我不饿，小禾姑娘，你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