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恋温柔乡
> 怪只怪这货生前就是一张死人脸,死后自然就少了一分的变化。 居不易环抱着双臂站在一旁插嘴道:“我刚按了下他的肚子,像是饿死的,应该才刚死了不久。” “哦?”邬山月轻一声哼笑,瞟了一眼居不易道:“如此说来还多亏了你生病耽误了两天,不然真让我撞见了他不死不活的状态,救不救都成了罪过!” 居不易也笑:“爱救就救,不救拉倒,怎还成了罪过?” 邬山月一愣,恍然中反应了过来,并非每个人都是摩勒,并非每个人都会为见死不救而自责,并非每个人都如他一般……善恶平等。 她又看了看居不易,淡淡笑了笑,笑得似有深意一般,但居不易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摊手皱眉等着邬山月解释,可邬山月却将目光又投向了地上的田立仁,冷声道:“他这种模样你应该还挺眼熟吧,猜到了吗,他就是霜婆婆口中那个养了十几年都没养熟的白眼狼。” 居不易“哦”了一声:“明白,不忠不孝。” “不止呢,前不久他还抛弃了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妻子。” “哦,就是还不仁不义。” 邬山月瞅了他一眼,展颜笑道:“中华语言真是博大精深,累累罪行竟然用两个词语就给概括了!” 居不易也笑道:“真等概括不了,还有个‘罄竹难书’一词可以用!” “或许正是因为我们未曾跟着经历,才能冷静地精练概括。”邬山月叹了一声,张目望了望四周的林叶灌木,感叹道:“十几年前,他差点就饿死在了这片林子里;十几年后,终究还是饿死在了这里。想想,还挺有宿命感。” 既有感性如她,自有理性如他。 居不易托着下巴起疑惑:“可我见他四肢健全,怎么就能轻易饿死了呢?” “你没听到我跟霜婆婆他们说的吗,这人已经疯了!” 居不易摇了摇头:“饿了吃饭,属于生存本能,和智慧并不相干。只要他能走能跑,就总能找到东西吃。除非是动也不能动,不然怎么地都不能活活饿死。” 说罢,他凑上前来,将田立仁整个翻了个身。 “呐,你看,并未有被捆绑过的痕迹!” 邬山月随便垂眼一瞟:“就不兴是被人点了穴道?” 居不易笑着摇了摇头:“饿死一个人起码需要好几天,可封闭穴道最多也就能维持十来个时辰。除非是有人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给他点一次穴,但有这种闲工夫的人……感觉应该挺罕有……” 邬山月冷漠地甩了个白眼:“罕有而已,又不是绝对没有!不然怎么解释?难不成还能是他甘心情愿留在这里一动不动?你当他是尾生抱柱呢!那不会,他没那个人品。” 居不易听出了她话里的不耐烦,回头望向她。刚巧阳光透过树叶斑驳了影子落在了她的脸上,层次分明间似是勾勒出了一种好似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感觉。 他一下子看痴了,邬山月感觉到了,立马眉头一皱:“看什么呢!” “哦哦,没什么!我……”他赶忙又回头看向了田立仁:“我其实也就是单纯地好奇了一下。” 邬山月白眼一翻,依旧不屑一顾:“这种空披了一张人皮的东西,死了有什么好深究?难不成你还准备为他著书立说,写段墓志铭?” “好好好。”居不易哼笑了一声,扶膝而起:“那要不要把他埋了?” 邬山月一下子就想起了摩勒,眉眼中的笑意不禁流露了出来。 “我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挺喜欢埋人?” “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感慨有什么好埋!这种东西活着就只会害人,现在死了,反倒能润泽草木,算是起码有了点正面价值。况且,倘若是在十几年的那次他就死掉了,也没人会给他挖坟立碑。现在不过是将一切都追讨回了最根本的时候,咱们也就留他在此……自然而然吧。” 自然而然? 很奇怪,这个词竟然让居不易的心蠢动了一下。 人若在心中很想一件事情的时候,即便在面对其他事情,也总能联想到心里的事情上。 比如现在,居不易所想的就是自己与邬山月的关系会不会也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发展;而邬山月与摩勒的关系又会不会也在另一种自然而然中逐渐减弱,乃至于消散不见…… 幻想真是美好,勾得他嘴角一笑。结果等他再一定神,发现邬山月已经走出了老远,只得一拍脑门,赶忙又追了上来。 邬山月随意地瞅了他一眼,很平实地问道:“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