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笛合奏
玉婧不在的这些日子,宫里大大小小也开了几回,允礼每每参加总是孤身一人。甄嬛的心思最为灵巧,见允礼一人孤寂,玉婧又是她的亲妹妹,便求皇帝放了允礼回来。 皇帝为着不能严惩皇皇后一事到底对甄嬛有愧,如今甄嬛既开了口替允礼求情,他也乐得同意。 允礼谢了恩,抬头看见甄嬛坐在皇帝身侧顾盼间神采飞扬的模样,坚定起身,快步往殿外奔去。 去见心心念念的人,他恨不得立马就能到。 到了跟前,玉婧才发现允礼满头大汗,伸出手为他擦汗,口里却嗔道:“这样热的天赶来,也不怕中了暑气。” 允礼呵呵笑道:“想着来见你,顾不了那么多了。” 玉婧面颊绯红,耳朵也热了起来:“胡说些什么,额娘还在呢。” 舒太妃笑得温婉,声音柔缓似春水:“你们小儿女家的,一时见不了自然想得紧。看着你们,我倒想起当日在桐花台时,先帝每每来看我,也是这般急切。” 允礼看着玉婧和舒太妃,认真道:“所念之人皆在这里,自然归心似箭。” 舒太妃微笑颔首:“你不在,额娘正在教青青弹曲子呢。” “可是《长相思》?” “正是。”舒太妃粲然一笑,“方才你不是与青青合奏了吗?” 听到“合奏”二字,玉婧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允礼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大概是想起了前世吧?那时候自己与甄嬛同奏《长相思》,她就在旁边看着。想来,她并不愿弹奏这首曲子。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额娘怎的教青青这样悲戚的曲子?”允礼不能跟舒太妃说明重生之事,便拿《长相思》的唱词来说,“儿子只盼青青永远不会这首曲子才好。” 舒太妃闻言惊觉不妥,忙道:“你说得对,是额娘不好。”又转向玉婧道:“青青,额娘老糊涂了,咱们往后再不提这《长相思》了。” 玉婧含笑道:“额娘倾尽所有来教我,怎能说额娘不是?以后还盼着额娘教我更多呢。” 舒太妃爱怜地抚着琴身,笑道:“你要学,额娘自然愿意。” 三人一齐用过晚饭,允礼便带玉婧回到清凉台。只不过,二人不约而同地将长相思留在了安栖观。 “还好你来了。”玉婧倚着允礼,抱怨道,“否则,我就要一直弹《长相思》了。” “今日七夕,额娘是想皇阿玛了。” “我知道。” 回到清凉台已是月上中天,玉婧眼见时辰不早了,便道:“你还不回去吗?明日可是还要上早朝的。” 允礼搂着她不撒手:“我才来几个时辰,你就要狠心赶我走?” 玉婧不说话了,允礼这才笑道:“放心,我明日是告了假的,今夜可以好好陪你。” 烛火光中,他的容色翩然如玉,玉婧亦觉得欢喜起来。 七夕过后,玉婧便要返回京城。 允礼有些心疼:“虽说快要入秋了,可到底还未出伏,何不等到八月了再回去?” 奈何玉婧去意已决:“清凉台虽然好避暑,可待久了总没什么意思。再者快到中元了,我想回去拜祭一下我娘。” 允礼道:“这个便是你不说,我也早将祭品纸钱准备好了,只待日子一到烧给岳母。前日岳父还特地为了这事来问我,说是甄家也预备起来了。” 听到甄远道心里没忘了何绵绵,玉婧嘴角不自觉含了轻快的微笑:“便是如此,我为人女自然要亲自拜祭——从前是不得已只能小心翼翼,如今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为我娘上柱香了。” 见她欢喜,允礼也脸上带笑道:“那便回去吧。” 回到阔别几个月的王府,只见府里一切如故,积珍阁更是一尘不染,玉婧温和笑着,叫初霁给府里人打赏。众人得了打赏,办事愈发勤快起来。 “那一位怎么样了?” 一个大活人住在府里,想绕过她去自是不能,玉婧处理完了下人,便想到了她。 初霁早在分赏时便打听了孟静娴的近况,见玉婧问,忙答:“听打扫院落的小丫头说,她如今连门也不出了,成日里就窝在凝香阁里看书绣花。连她身边那个嘴碎的锦绣,如今也渐渐收敛起来,再不敢大放阙词了。” “这便是说锦绣之前出言不逊?” “孟家刚被斥责那会儿,她也不敢说什么。后来福晋您到了清凉台去,王爷始终不到那边去,大约过了一个月的光景,锦绣渐渐地忿忿起来。后来听说是被她主子训斥了,这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