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缚灵附身
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 若途中因故中断,局中之人真的会疯的。 因为,为了这局,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雷皇陷入过往不能自拔,他没有注意到,虞珩的神色有了变化。 整个人诡异的不受控制,顷刻间僵住了,双目不自觉间布满红血丝,语调有了些许不同。 雷皇一句一句想当然的话语一字不漏,落入他的耳力。 一股不知名的怨念涌上心头,虞珩忽而垂下脑袋。 “所以,我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所以,我们就该死吗?” “为了你们苦苦维护的神庙?虞雷,你口口声声什么都能舍弃,实际上不还是为了东虞的将来?为了东虞,你们舍弃了我们?” 我们? 这小子在说什么? 虞珩一点一点抬起头来。 唯有距离最近的雷皇,才能真切看清他此刻的样子。 口吻不对,话头不对,角色不对。 这一刻,雷皇瞳孔中的恐惧满屏都快溢出来了。 凭着一口气吊着,雷皇险些被活生生吓死。 这还是他的孽子吗? 虞珩抬头的那一刹那,面色铁青,半张脸布满黑青蜘蛛网。 嘴里发出的声音,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无数人的说话声汇聚在一起的强调。 是他,又不再是他。 明明是孽子的面庞,雷皇却在上面看到了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一张张完全不一样的面庞。 雷皇的心脏都快要停止了。 他发不出声音。 雷皇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显然,他认出了那些个脸。 被埋葬在神庙里的那些人,曾经是骨肉至亲的那些人。 他们,他们竟然附身在虞珩的身上,被带出神庙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到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刻,雷皇真的不知道,是害怕居多,还是慌乱居多。 虞珩一人发出千人的声音:“你知道被最亲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被自己的父皇、叔父亲手掐死是什么滋味吗?你明白,死后被扔在神庙,日日被神息折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尸身一点点烂在乱葬坑里是何感想吗?” “凭什么,凭什么成为牺牲品的会是我们?” “凭什么用我们的牺牲,维持你们的风光?” 虞珩。 不,不是他。 是地缚灵控制了他,地缚灵生生将那张俊俏的脸扭曲成不忍直视的模样,雷皇适才的所谓解释,地缚灵根本就不接受。 他们如今的形态,注定只关心自己的冤屈。 “嘻嘻嘻,没关系,你也快死了。” “嘻嘻嘻,害怕吗?别害怕呀,底下还有一大波人等着迎接您呢!” “虞珩”笑得越发刺耳,时而男声,时而女声。 他双目如牛,瞪得大大的,露出白牙阴森莫名:“你得死,你的儿子也得死,还有你们最爱的东虞,全、部、都、得、死!” 雷皇拖着油尽灯枯的身子,后退一大步,一个不慎跌落在地。 一股不安油然而生,他当即就想到了关键。 “神庙、神庙!”亡灵堂而皇之的出来了,那么神庙呢? “虞珩”露出一丝残忍:“神庙?你们心心念念的神庙,第一个走向灭亡。” “孽报啊,它终于来了。” 虞珩脸上的黑青丝线,被注入猩红,他捏紧拳头发出痛苦的□□。 一边痛苦,一边又发出愉悦的低喃。 在地缚灵的操控下,虞珩右手高高举起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 地缚灵试图让这个承接国运的新帝,亲手弑父。 雷皇没有躲避。 他难得慌张。 不是为自己本就既定的死亡宿命,可是为了孽子!地缚灵说,这个儿子,亦会步入他的后尘。 望着孽子越发不成人形的面容,雷皇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 大脑一片空白,近乎于妖的自制力和理智,再也不能主导他。 雷皇终于梗着脖子,大喊:“冤有头债有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有本事冲这个朕来。” “朕,朕……随你们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