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合

高氏惊觉，二嫂今日冲她笑得有些许不怀好意。

她心中发怵，一把将匣子合上，以为秦瑶光眼红了，遂没了炫耀心思，立马怂了起来:“二嫂若是喜欢，只管去找母亲要。不过你才得了宫中赏赐，应该也没必要眼红咱们的。”

秦瑶光上前，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好弟妹:“不眼红，你自个儿戴吧，好好戴着，这可是那疼你如命的夫君亲自给你求来的，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三弟同弟妹真是情比金坚，叫人艳羡。”

不对劲！

高氏打了一个冷战，连连后退，越看秦瑶光那张花容月貌的脸越觉得瘆得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她拔头就跑。

高氏没跑去找陈季年，反而去寻陈念知倾诉。大概是她心里也清楚，陈季年不会耐烦听她说这些，唯有小妹，能够容她自在宣泄。

陈念知被迫听了一脑袋的废料，都快要烦死了。每每想让高氏闭嘴，高氏又会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让人想发火都找不到理由。

陈念知闭上眼睛，调匀了呼吸。

罢了，三嫂愚钝且可悲，同她计较什么呢？

高氏抠了抠自己的首饰匣子，打量了陈念知几眼，骤然试探:“小妹，你是不是也嫌我烦了？”

这个“也”字颇有灵性，陈念知瞧她那窝囊样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道:“并没有。”

高氏展颜一笑:“那就好，我还以为小妹也跟旁人一样要跟我疏远了呢。我方才说到哪儿来着？哦……对了，二嫂似乎是被二哥跟方婉柔给气傻了，现在逮谁咬谁。我不过跟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她忽然阴测测地冲着我笑，笑得我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也不知她憋着什么坏招，想要对付我呢，小妹，万一她闹到母亲那儿，你到时候可要与我同仇敌忾。”

“秦氏？”陈念知忽而一顿，想到了寿宴上大放异彩的二嫂，跟平日里完全是两副模样。若说她大受打击改了性子还真有可能，不过转念一想，“你没得罪她，她为何要对付你？”

“谁知道呢，受了气拿我撒火也未可知。”

陈念知凉凉一笑，知道她定是老毛病犯了故意找人炫耀，这才惹出了事儿。秦氏若真要出手对付，她肯定是不管的，三嫂这嘴巴实在可恶，得找人治治才好呢。

秦氏最好吓唬吓唬她，把她彻底吓醒，最好连带着那颗不大聪明的脑子也吓得灵光些才。整日围着自己的夫君打转，却还不知自己夫君是什么德行，实在可悲。

陈念知腹诽的时候，高氏还在比划着红宝石头面对镜自赏。她不缺衣裳首饰，可是这套头面是她夫君替自己要来的，意义不同寻常。

殊不知，秦瑶光确实已经准备对付他们这相亲相爱的璧人佳偶了。

她倒不是针对谁，对那个什么整人的东西亦性质缺缺，只是单纯想要将这侯府闹得鸡犬不宁，仅此而已。

晚些时候，秦瑶光叫来了陈嬷嬷，问及三房诸多事宜。

陈嬷嬷的耳目可比旁人聪颖多了，秦瑶光只开了个口，她便能口若悬河地讲下去：

“三老爷跟三夫人是青梅竹马，牙牙学语时便认得，略长大些便定了亲事。刚成亲那段时间，二人也算感情甚笃。不过如今都是三夫人剃头担子一头热，三老爷虽然在人前跟三夫人亲亲密密的，实则早就移情林姨娘了。”

秦瑶光回想了一番那位林姨娘，生得风流婉转，也确实是个美人坯子，她仿佛记得：“这林姨娘还是崔氏送去三房的？”

陈嬷嬷已经不会去挑剔秦瑶光口中说的是“崔氏”还是“母亲”了，自动忽略称谓上的问题，只说：“不假，这位林姨娘从前在老夫人跟前伺候，格外得脸。三夫人嫁进来后，有次同三老爷使小性子，赌气回了娘家，老夫人为了让她长些记性，便将林姨娘送给三老爷了。”

明面上的事儿是这样的，不过内里么可未必，陈嬷嬷悄声道：“实则啊，不论三夫人有没有使小性子，这林姨娘本就是给三老爷准备的，三老爷成婚之前便知道林姨娘将来会是自己的通房，好几回动手动脚，还被奴婢瞧见过呢。”

秦瑶光露出鄙夷的表情。

调戏母婢，真是好龌龊一个人！

“弟妹不知道这些事？”

陈嬷嬷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若说一点不知情，那如何能够？可咱们这位三老爷虽然书读得不过寻常，糊弄人的把戏却是一流，天长地久的下来，三夫人依旧觉得三老爷对她情深。若有不好，那也是林姨娘勾的，非三老爷之罪”

“真有本事。”秦瑶光同系统异口同声。

陈季年这张巧嘴实在厉害，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否则高氏未必会傻成这样。

从前或许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