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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如织,好景难描。 二月二乃是花朝节,京城里头的姑娘家都会在这一日出门踏青,或是游春扑蝶,或是晒种祈丰。这样天真烂漫的闺阁时光,秦瑶光也曾拥有过,不过眼下她只能透过窗棂追忆往昔,用以打发乏味的时光。 秦瑶光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她那位出身显贵的婆婆崔氏正专心致志地抄着佛经,秦瑶光侍奉在侧,研磨添茶,态度谦卑,犹如崔氏的婢子一般。 趁着崔氏无心看她,秦瑶光身子前倾,将重心放在从后脚转到前脚,来回几次,缓解因久站而带来的刺痛感。 自嫁进武信侯府之后,秦瑶光便未曾过一日安生日子。婆婆嫌她出身寒微,小姑对她冷嘲热讽,两个妯娌隔岸观火,唯一能救她于水火的丈夫陈寅礼,偏偏因为敌国来犯,在新婚之夜被派去前线,夫妻分别已一年有余。 至于婆家为何不喜她,秦瑶光觉得问题应当出在家世上。她娘家经商,且母亲早亡,父亲续娶,秦瑶光在家中并不受宠。 可老天眷顾于她,两年前秦瑶光外出烧香,路遇登徒子,幸得武信侯搭救。这一救,便救出了一段佳话,武信侯非她不娶,力压众议迎她入府,秦瑶光摇身一变,从商贾之女变成了武信侯夫人。 她这侯夫人当得虽然窝囊,但是秦瑶光对陈寅礼的感情跟感激却是真的,且她生性不爱争斗,说好听些是卑谦恭顺,说难听些是胆小怕事。这一年来,秦瑶光都未曾反抗过。她对崔氏的磋磨习以为常,总觉得等陈寅礼回来,一切就能变好。 珠帘微响,秦瑶光瞬间直起了腰身。 可即便如此,方才那一幕依旧落入有心人眼中。 崔氏身边的陈嬷嬷捧着新得的莲花炉进来,目光落在秦瑶光的腰身处,眼中划过一丝鄙夷。 秦瑶光别旁人身段格外出众些,玉颈修长,肤若凝脂,尤其那纤腰,不盈一握。抛去这身段,一双桃花眼媚意天成,更衬得整个人如美玉莹光。可讨厌就讨厌在长得太出挑了,且还是那种不端正的出挑,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陈嬷嬷私以为,来他们府上当个侯夫人对秦瑶光来说实在是屈才了,这不安于室的勾人相貌,该去宫里当个娘娘才不算辱没了她。 陈嬷嬷将莲花炉轻轻放好。 崔氏抬起头,吩咐一句:“去点上。” 陈嬷嬷未动。 秦瑶光知道这是吩咐自己的,听话地将香案放在一旁的矮桌上。桌上有小炉,与人膝平。她蹲下身,学着崔氏那一套矫揉造作的流程点好了香。须臾,一缕青烟自香炉上冉冉升起,又散在室内,只留浓郁扑鼻的檀香味。 陈嬷嬷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地夸了一句:“二夫人如今焚起香愈发熟练了,可见勤能补拙这话不假。” 呸!秦瑶光暗暗捏拳,她才不拙呢。 可惜,她不敢对上崔氏,亦不敢对上崔氏身边最得力的恶毒嬷嬷。要说崔氏对她只是挑剔,这个陈嬷嬷对她便是厌恶了。秦瑶光至今都想不明白,陈嬷嬷对她究竟是哪儿来的恶意?分明自己从未得罪过此人,只谨小慎微地过着日子,可依旧有许多人总见不得她好。 一时不察,竟忘了屏息,刚点燃的檀香沁入口鼻,令人作呕。她素来闻不惯这些香,无论是檀香还是沉水香又或是其他香料,在她这儿一概不喜。可崔氏却极好焚香,嗅着檀香味,崔氏忽然问了秦瑶光一句:“此香如何?” 秦瑶光扬起一张讨好的笑脸:“内敛淡雅,沁人心脾。” 崔氏撂下笔,冷笑了一声,她估计也就只知道这些了。 秦瑶光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看着崔氏,莫不是她又说错话了? 难得遇上好香,却有个不懂香的门外汉在这儿碍眼,叫人难受,崔氏大发慈悲地开口:“你且回去吧,晚间再来伺候。” 秦瑶光如释重负地起身,更准备溜走,忽然又听崔氏道:“寅礼兴许就要回来了。” 秦瑶光双目放光,夫君终于能回来了吗?! 她这艰难的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崔氏瞧了一眼秦瑶光的衣裳,一身银朱色长裙衬得颜色愈发艳丽,不够稳重,崔氏继续:“你抽空让绣娘多做几身衣裳,不必选红色了,选湖蓝或天水碧,更显端庄。” 秦瑶光默然,她其实不喜欢这类老气横秋的颜色。可一对上崔氏冷淡的眉眼,顿时什么话都咽下去了,逆来顺受地道:“是,儿媳记下了。” 崔氏看她这唯唯诺诺的样子便心烦,挥挥手:“下去吧。” 秦瑶光退离了屋子。 刚一出门,丫鬟平安便快步上前,赶忙扶着秦瑶光下了台阶。 二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