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源崔氏录
br> 十里长街一时像是堵死在这里,进出不易。 既然是要她父皇决定,那就等他回来,她一定要让父皇同意她们二人的婚事。 长平公主挪了挪步子,身后一众人也紧跟着让出路来。她脸上的绯红尚未消散,扬声告诉他:“好,长平知道了。” 就此,这条街道才逐渐松动下来,人流得以穿行,虞飞甍放下车帘,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做一个攘夷路途中的小插曲。 日上午稍,他们不知觉行走了许久,终于要停下休息休息,虞飞甍这马车也慢吞吞停下,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下车,只听外面描雨的声音传来—— “飞甍姑娘麻烦下来一趟,将军有话要说。” 话毕,这节车厢中才骤然出现虞飞甍的小脸,有些莫名其妙,“将军找我?” 她半探头出去,果然就见到崔江行牵马立在树下,像是在等着她。描雨点头,请她下车。 她彤欢色的衣裙下摆飘飘然出现在车门前,有的人只是好奇,便瞧见一截玉踝,被衬得极好。 再想看便是描雨冷肃的目光,便只能低头扇风,佯装什么都没有。 他们已经走到了一片树林中,凉森森的自然气息将人罩住,比在太阳下好受多了。 一棵老槐树粗壮,盘根交错,犹如从地面崛起,隐隐的槐香从骨朵处流露,此时尚且未到盛开的季节便能闻见一丝丝清甜的味道了。 而崔江行半褪下盔甲,拉着缰绳长立在那处,光影交错间,是他让人发觉迷离又刺眼的侧脸。 一声声草木被踩实的声音出现,愈发接近,“将军有事?” 虞飞甍出声问他,但是不知他是为了何事将她唤来。 崔江行轻柔的用手抚了抚马儿的鬃毛,“今夜天黑之时我们便先启程去冀崖。” 他意思明显是要在大军出发前先抵达冀崖那里,来个暗度陈仓,一探究竟。就算那些崔氏的人能够预料到他只身先去了冀崖,也不好怎样密切加害。 “我们离开,十万兵马便由描雨带领。”先去冀崖探探情况也不错,总能心中有数。 细碎的日光从头上淋下,将人浇得热热暖暖的。 风中是清新好闻的花香和草气,虞飞甍将他话听入耳中,未来得及给与回应,崔江行以为她是心存顾虑,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你不必担忧,若是有事,我会第一时间保护好你的。” 他同以往已经不一样了,换做是五年前,他确实没有那个能力,可是如今,必然不会叫她涉险。 少年目光灼灼,夹杂几分难为情,但胜在一番诚挚。 谁承想虞飞甍诧异一下,她并不是在担忧,而是在思索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倒被他误以为是在害怕了。 她噗呲笑了出来,郑重点头,“嗯!” 灿烂的笑容混着阳光绽放,似是温暖的木棉,在寒冬后的三月初春。 · 天色灰暗下来,只剩下天边的云彩还是霞亮的,聚成一团,在整个天空中显得十分狭小。 这样的视野之下,行进不易,速度也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直到天边的夕阳消失掉最后一丝光芒,只听得一声令下,整个浩荡的队伍也逐渐停了下来。 最前面长身马上的崔江行高举起火把,疑似有话要说。描雨自他手里接过令牌,当着全军上下出示,替他发言—— “崔将军即刻起秘密前往冀崖一探究竟。所有人,不得妄议泄密,违令者斩!” 他嘹亮的声音回荡在乡野林间,余下只剩诸人“谨遵军令”的呼号。 黑黢黢的树影方圆连成一片,唯独宽阔的大路还能见到一些明亮,是那些火把残余的光,才使这道路不被遮挡得彻底。 崔江行扫视过去,将目光定格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就是自己这头的火光也是恍恍惚惚,葱朦一片,始终映照着。 原先定住了的长队再次恢复行动,越过了他,沿着蜿蜒的路,赶往东夷冀崖,更与下落的夕阳背对。 待到大军大部分走过,原地剩下一队马匹及马车,崔江行也换过一身便服才得空顾及虞飞甍。 若是他们想要赶往就近的驿馆,就需要加快速度,可是两人又怎么好乘着马车慢悠悠赶过去呢? 崔江行就置身马上向她伸出手,看不清夜色中的神情:“我带你走。” 一旁的士兵手里还举着火把为他们照亮,在这孱弱的光线下,他手掌就恍若夜晚间堤岸伸向流河中碗莲的栈道,多了几分痴缠。 可惜虞飞甍不需要,她移目到旁边牵着的马匹上,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