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3

41

“我猜到你要带我去哪里、做什么，不如你老实点告诉我。”莱姆斯被我挽着胳膊，我们像第一次那样，幻影移形到了格里莫广场中央的荒草地之间。我发觉到自己踩在一块黏糊糊的泥地上，鞋底一定粘上了不少烂泥。我花了点时间，在一块花坛周围的石砖上蹭掉了烂泥，却又马上感到一阵懊恼：我明明是个巫师。

莱姆斯用手蒙着脸，吃吃地笑。他开始习惯于越来越不给我面子，肆无忌惮地嘲笑我各种傻乎乎的行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二十年前的他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好了，好了。”他总算停了下来，“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今天的安排是什么了，我们都到这儿了。”

我张开双臂，故作夸张地说：“当然，我是个诚实的女孩——今天是莱姆斯·卢平的生日，他自己怎么会知道呢？”

他又一次止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只是扬起嘴角，试图用手挡住冲出口的笑意，已经算得上他最夸张的笑法了。我没有浪费特意张开的手臂，顺势给了他个拥抱，他也用手臂环住我。我吻了吻他的脸颊：“生日快乐，莱姆斯。”

“谢谢，弗朗西丝。”

我拉着他的手，穿过柏油马路。格里莫广场12号的大门已经恭候我们多时，今天这里将会异常快乐，将会让两个已经四散的灵魂重新回到他们曾经的时光。

42

鹌鹑已经用黄油煎熟了，现在正用绳子扎紧捆成一团，塞进烤炉里烘烤。小天狼星时不时地要把架子拿出来，往上面倒一些酒。莱姆斯被赶到五楼，与巴克比克共享他的餐前时光。我忙着用玻璃杯从一大张面皮上压出一个个圆形的面饼。

我和小天狼星算得上是最不应该待在厨房里的两个人，放下这种想法去享受别人手艺带来的恩惠才是我们该扮演的角色。十年之后我一定会嘲笑自己，怎么做了这么一顿口味糟糕的大餐，三只鹌鹑的命运毁在我们手上。我猜小天狼星肯定有类似的想法，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生吃鹌鹑都比失败的鹌鹑要好上一百倍。

我不得不系上围裙，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面粉，魔杖被我扔在餐厅里，此时它起不到一点作用。

小天狼星厌倦了总是盯着烤炉，转而面对砧板上洗净的卷心菜和甘蓝。

你的魔杖呢？能不能让他们自己切成丝？他问我。我摇摇头。他只好自己想办法施了个咒语，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和做菜有关的咒语。以他的头脑，让刀自己切卷心菜是一件无比简单的事，但这就好比他二十多岁了才刚学会漂浮咒一样，就算心里有成就感，他也羞于表露。

你也沦为了厨房的阶下囚呢。我打趣道。

仅限今天。

别这么说，你对小刀念咒语的画面非常生动，我都想画下来留作纪念。至少能让你体会到霍格沃茨厨房里的小精灵本领有多么高超，他们不用魔杖就可以瞬间把一个土豆去皮。

他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忧愁。霍格沃茨的哪个小精灵不比克利切好呢？

嗯，我想念那些蛋糕和布丁了，还有小山堆一样的炸土豆和烤土豆。

弗朗西丝，我们不能在吃饭的时候再想这些吗？

来吧，你还是要看着烤炉。帮我把这些面饼都放进去，等他们烤好了就可以叠鲜奶油和鱼子酱，这你可以做到吧？

前菜是德米多夫比利尼饼，配凯歌香槟。

厨房里只找得到镶着浮夸的花边的银盘，一块块小圆饼整齐地摆放在盘子里，我盯着小天狼星拿勺子的手，看他一勺一勺舀着鱼子酱放在小圆饼上。趁他换勺子的工夫，我偷了一块小圆饼塞到嘴里——虽然还没配上鲜奶油，但是舌尖刚舔到颗粒饱满的鱼子酱，鱼子便破裂开，我的口腔里塞满咸香的油脂和干燥的圆饼，刺激着我的味蕾。在我匆忙吞下一整块圆饼后，还是对鱼子酱残留的鲜味回味无穷，不禁舔了下嘴唇。

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偷吃？小天狼星看我，觉得很好笑。

偷吃的不一定是小孩子。

算是够严谨，你的确不是小孩子，不过你偷吃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浪费鱼子酱，莱姆斯也会少吃到一个。

我发现你进了厨房之后就啰嗦得不像话，赶紧摆盘吧，我去看看羊排。

莱姆斯已经和巴克比克待了一下午，他觉得今天巴克比克的食欲不佳，连半桶肉都没吃完。他提着还剩一半肉的桶倚在厨房门旁，看着我们在这该死的房间里忙得焦头烂额。我总是要提防着羊排烤焦，小天狼星连花椰菜都不会煮，我告诉他扔在沸水里就好。

“需要帮忙吗？”莱姆斯问。

我赶紧抱起一叠盘子——刚刚用热毛巾擦过——塞进他怀里：“就这些，放在餐桌上，谢谢。”